因为黎明诗在睡觉,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只开了床头灯。

    陆凌川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画面。

    沈念将头发束成一个马尾,显得人都精神了很多。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个盆,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沈念将白毛巾放进去,让毛巾被热水浸湿,然后把水拧掉。

    黎明诗做完化疗,虚弱无比,此刻熟睡着。

    沈念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帮她擦着手,然后再拿起另一只开始擦。

    化疗完,这两天黎明诗洗不了澡,沈念知道她喜欢干净,所以她用毛巾帮她擦一下,能舒服很多。

    沈念忙碌的时候既细心又认真。

    这些年黎明诗一直没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正因为走不出来,所以不愿意见沈念,每当看到沈念,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陆凌蕊,然后痛苦不堪。

    痛苦的情绪难以克制,很多次说出来的话也格外刺耳,她忍不住怨沈念,怨她是个坏孩子,怨她为什么不带陆凌蕊一起跑……

    无论黎明诗再怎么怨她,沈念始终不反驳,任由她怨。

    痛苦积攒在心里,时间长了就会成为心病,还是要发泄出来。

    她的父母早逝,认识陆凌蕊和陆凌川在一起后,黎明诗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即便她们的母女情很短暂,却是她回忆曾经的痛苦里,罕见的那点甜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了情,自然也是要一点点还掉的。

    也是在……替陆凌蕊尽孝。

    陆凌川一言不发,像个局外人般站在第三视角看着沈念照顾黎明诗。

    若没有当年的事,画面一定比现在还要温馨很多。

    即便查出癌症,他们一家五口,六口也会站在一起,战胜病魔。

    被砸碎的盘子,就算用胶水一点点粘回去,破碎的裂痕依旧掩饰不住。

    终究还是回不到从前。

    沈念帮黎明诗擦完,将毛巾放在盆里。

    她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黎明诗的憔悴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