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毓靠向身后的椅背,平静的看着我,慢条斯理道,“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我是四季的父亲,你让我别靠近,合理吗?”

    “你不是。”感受到他的阴谋,我恨得牙痒痒,笃定道,“四季是我和傅慎言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程隽毓气定神闲的笑了,“是吗,那要是我能出具亲子鉴定报告呢,你猜法律会不会承认我们的父女关系。”

    提到这个,我心里猛地沉了一下,眉头不自觉挤向眉心。

    的确,程隽毓在国际学校潜伏了这么久,拿到四季的头发指甲这些东西易如反掌,他料到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发现,于是早就做了准备,为的,就是能够名正言顺的接近四季。

    “叩叩——”沈钰弯曲指节,重重的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黑着脸凑过来威胁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里不是江城,更不是监狱,没人会护着你。”

    对外,沈钰并不是良善之辈,脸拉下来,也是能把小孩子吓哭的,然而程隽毓却无动于衷,甚至迎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阴恻恻的假笑起来,“我当然清楚,京城嘛,寸土寸金,一百万就能买一条人命,想让人永远消失,有的是办法,对吧?”

    时隔三年,再看见他这副阴森的表情,我还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将眉头皱的更紧。

    监狱那样不见天日的生活,居然没能让他对这个世界多那么一丝丝的敬畏,反而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了。

    沈钰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毫无作用,脸色变了变,有些生气,两个人隔着桌面对峙,气氛变得紧张。

    “直接说你的目的。”我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索性直奔主题。

    程隽毓这才又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思考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沈姝,你我从来都不是敌人,你不该对我抱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想陪着四季成长,弥补从前的伤害而已。”

    “你错了,从你把四季算在你的复仇计划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了势不两立。”我几乎立刻反驳道,“你太疯狂了,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让那么多无辜的人赔上毕生的幸福,你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资格弥补?”

    程隽毓深深的吐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我欠那些人的,在监狱里已经还了,还不够的,程家也在尽最大的能力补偿,我只是错了一次,你却要给我宣判‘死刑’?”

    “你在说什么屁话?”沈钰也听不下去了,气的两眼瞪得浑圆,“死刑也是你特么的活该!你就是在牢里好吃好喝的待了三年,四季可是实实在在闯了一趟鬼门关,就算是这样,以后也还要用药物调养身体,这样的耗损是你能补偿的么?”

    沈钰说的正是我的心里话,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四季在程隽毓身上得到的只有苦难。

    闻言,程隽毓盯着沈钰看了一会儿,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为难,“我那时并不知道四季是我的孩子,我也很心痛,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暴露身份和四季相认,更不会让她回忆起当年的事。”

    他顿了顿,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低头陷入深思,“我最近也有进修心理学,颇有心得,四季已经逐渐信任我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她的私人医生,我有信心能让她变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只要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