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藏身于灵云山中一处废弃的山寨,地址荒僻,道路难行。尤其这两日里大雨一浇,山泥泥.泞不堪,稍有不慎便会滚了满身泥,若手脚不利索,滚下山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十多名反贼齐齐被绑了手脚,gbA0谷似的串成了数串被锦衣卫催赶着押下山,那名林钰在寺中撞见的假僧人也在其中。

    林钰些许局促地坐在李鹤鸣的马上,一手举伞,一手小心扶着缰绳。她见众人一个接一个沿着山道而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待会儿她要如何下山?

    何三授李鹤鸣的意看护林钰,他见她紧张地拽着缰绳,误以为她害怕,关心道:“林小姐是不是没怎么骑过马?”

    李鹤鸣这马是皇上赏赐的战马,b寻常马高挑不少,脾气还怪,李鹤鸣驯了小半月才收服,没想到眼下驮着个林钰倒异常乖顺。

    林钰轻轻点了下头:“只骑过一两次,幼时阿兄教我骑小马驹,我力气不够没握住缰绳,险些坠马,此后家里人就没再让我碰过了。”

    何三今年三十有二,父母走得早,小时候在军中吃军粮养活的,打小在马上长大,听林钰这么说,下意识往她纤细的手腕上看了一眼。

    肤白胜雪,腕骨瘦显,的确不是一双能驯服烈马的手。

    他听她语气有些遗憾,安慰道:“不会骑也无妨,这城里有几个姑娘JiNg通骑术的,以后出门坐马车便是。”

    不远处李鹤鸣正在向手底下人吩咐下山事宜,听见何三和林钰聊得欢,侧目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两句吩咐完就走了过来。

    何三先没看见人,他眯眼看向下山的队伍,嘟囔道:“这么大的雨,可别冲塌了路。”

    林钰道:“上灵云寺求佛问道的人多,山路年年修,应当不会出事。”

    何三随口问:“林小姐信佛?”

    林钰微笑着摇头:“不信。”

    “那真是可惜了,”何三道:“我听人说对着灵云寺里那棵百年梧桐树求姻缘灵得很。”

    李鹤鸣腿长,三两步就到了两人跟前,他听得这话,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何三一眼。

    何三忙正了神sE:“镇抚使。”

    李鹤鸣道:“去跟着队伍,山中有雾,眼放利点。”

    何三应下,跑去解了他绑在树上的马,但要上马时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灵云寺在山腰,这山寨的位置b灵云寺还高一截。为避免打草惊蛇,搜查本不该骑马,但来时听说林钰失踪,顾不得别的,镇抚使与他两人骑马先行,悄声m0透了反贼的位置,他再折返回去领的人。

    也就是说,从这儿到灵云寺这段山路,只有他和镇抚使手里这两匹马。他骑走一匹,那只剩一匹两人怎么骑?

    何三想到这儿,回头看了过去。朦朦雨幕中,林钰举着油纸伞望着人人畏惧的北镇抚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显然也在忧心这个问题。

    何三看完林钰,又望了眼神sE如常的李鹤鸣,灵台顿时一清,明白过来李鹤鸣的算盘。他不敢多留扰他好事,忙骑上马先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