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浅枝说不出陈春日盯她看的表情,究竟是何意。明明嘴上喊疼在叫苦的男人,他那双凤眼里却是瞳孔蓦地一缩,死盯着她不放。活似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错事,又被他逮了个正着。

    带浅枝既然看不懂,也就没再去看,特意把目光撇开,瞥向了跟着陈春日进来的无为、不器两位道童身上。

    两个小家伙匆匆忙跟陈春日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路,方歇了一口气,小脸上生出了云霞般的粉色。

    带浅枝笑着,怪可爱的。

    “带浅枝,真是好久不见。”

    正瞧得起劲,带浅枝又被陈春日那略带寒意的声音给一惊,不得不将视线重放回他身上。

    “三日而已,很久吗?”说着,她脸把头扭向佛奴,似乎在向佛奴求证。

    陈春日反问:“三日不久吗?”他眯起眸子来,又道,“是鄙人造访的不是时候吗,你们好像并不欢迎我来。”

    “怎么会。”佛奴慈眉善目,一扫压抑的气氛。

    带浅枝刚想在心里对佛奴表示感谢,只听得佛奴又温言细语地加了一句:“贫僧在与带姑娘在说一些前事,陈道长想听吗?”

    淦,原来是慈眉善目的火上添油啊……

    带浅枝登时的一脸不可置信。

    “鄙人想坐下来,详细一听。可以吗?”

    陈春日笑着询问,却已是走到带浅枝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换了一个看似平淡的口气,“我也是听过坊间传闻,白衣僧与西洲某位女魔修,有一段前情。”

    “是。”佛奴给陈春日主动沏茶,茶水从壶嘴里流出来,不疾不徐地倾倒进茶碗里,“贫僧就是那时与带姑娘结缘相识。多亏了带姑娘心地善良,不嫌弃一个出家人眼盲累赘,出手援助了贫僧。”

    “心地善良?出手援助?”陈春日接过那好心递来的茶水,先是抿了一口,尔后道,“看来坊间故事也不能尽信,真相往往在故事之外。”

    陈春日面上不显,捏茶碗的手已在暗中不由一紧:“你们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善哉……”佛奴承认的很干脆坦然,他浅浅一笑,往带浅枝的茶碗里也添了些茶水,“那是一段善缘。”

    被二人夹在中间的带浅枝,根本不敢伸手去碰这杯茶。

    佛奴端出佛家气韵里的一派从容,说着往事细节:“风雪大时,带姑娘还抛下了男女之别,执起贫僧的手,走了一段山路。”

    “哦,执手呀。”陈春日顿了顿,斜了一双眼去看带浅枝尚能笑得云淡风轻。

    于是佛奴接着补刀:“那日贫僧要走,带姑娘还不肯放贫僧走。”

    带浅枝只觉得这方小小的石桌,都快要被某人给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