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即将告别旧年迈入新春。

    沈茼在后园练习走路时听到前院乱糟糟的:“这是要做什么?大扫除?”

    紫草笑道:“如何会这会儿才来忙碌?是表少爷为了春闱提前进京,太夫人命人将千玺苑收拾出来给表少爷住的。”

    沈茼奇怪,王熙不是在翰林院么?而且他家就在京城啊。心中疑惑,嘴上就问了出来:“哪个表少爷?”

    紫草略一惊讶,明白过来:“是崔表少爷,每年送节礼时会特地送您小礼物呀,您喜欢的那把什么逐日弓就是表少爷送来的,名字还是您自个儿取的。”

    经紫草提醒,沈茼略略有了些记忆,记忆中的崔简还是个半大孩子,这几年因其父外放到江南故而没再来过京城,所以沈茼一时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第二日,崔简就到了。因是嫡亲的表兄妹,几个姑娘没有太过避嫌,在太夫人处见了面。

    崔简俊逸白净,气质清雅,妥妥的白面书生一枚。见了几人,大大方方分别见礼,沈茹笑问:“表哥可有见面礼?”

    太夫人轻斥:“真真是没体统,如何见面就要礼物的。”

    崔简倒笑了:“自是每人都有的,是母亲特地备下的江南特产。”说着亲自从仆从手里接过礼盒,将其中一个捧到太夫人跟前:“外祖母,这盒南珠是母亲一颗颗挑的,您瞧瞧好不好看。”

    只见那精致的檀木盒子里盛满了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每颗有大拇指头般大小,一盒子起码有二三十颗。

    太夫人惊讶出声:“这…缱儿备下这么重的礼做甚,我一个老太婆哪还戴得了?”太夫人心知女婿崔泌一向遵循家训清廉持正,攒够这么多成色上佳的南珠不知耗多少心力。

    崔简打趣:“都说老了老了越是爱俏,怎么外祖母例外呢?”

    “你这猴儿!”太夫人笑骂,示意张嬷嬷收下,这盒南珠可以留给几个姑娘备嫁。“初二那日你大表姐归宁,你多年未见过了吧?她出嫁时你还拦着你姐夫不让进门迎亲。”太夫人脸上带着回忆,“初三再去你舅公家,你表舅表兄如今都在翰林院,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他们多少能教授一些。你写的文章也拿去让他们看看,让他们指点下。”

    崔简应是,继续送出几位表妹的礼物。沈茼拿到的是一副红珊瑚头面,沈莜沈菀沈茹分别是红宝石头面、白玉簪、翡翠镯,样式与京中不同,偏精巧玲珑。

    沈茹笑道:“姑母可是费心了,这些头面是京中少见的式样,戴出去准羡煞旁人。”

    沈菀:“表哥一来就急巴巴的讨要,这回五妹妹可称心了。”

    沈莜抿嘴笑,沈茹反驳:“这是拿表哥当亲兄长才这般玩笑话。”

    沈茼偷偷朝崔简比了个拉弓的手势,崔简摇头,沈茼立时瘪嘴,竟然没准备长弓。

    崔简好笑,来京时他是打算带上的,但母亲检查包袱时发现给拎了出来,还道,茼姐儿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大的玩性,这些不能带过去。

    几人又叙话一番才散去。

    沈晰在腊月三十傍晚才赶回宁远侯府。府里已经摆开宴席,男女分坐两桌,都是家里人,并未用屏风隔开。

    沈茼第一次见到这个异母弟弟。因与沈菀双胎,五两人官相似,却也只像了个五六分。沈晰到宴厅时,似乎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锦袍上有些褶皱,明明不过十四岁,面上看去少了青涩,更多了些稳重清冷。沈茼想,他这是去书院清修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