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天多变,南疆的人心也多变。

    李漆匠回来了,拉着几车人头回来,原本开始有些喧嚣的余坤城再次安静。

    余坤城还是那余坤城,李漆匠的余坤城。

    江予月强撑着回了八皇子府,当绷紧的弦松下来之后,她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花苑伺候着她脱下了皇子正妃衣冠后,她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她脑海咆哮,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们临死时的绝望咆哮。

    蛊毒是毒,尚有药可救。

    人心之毒呢?

    这南疆,没有天,没有日语星辰,笼罩南疆上空的只有李漆匠三个字。

    生杀予夺,皆在他一人之手。

    江予月推窗,仰望这天。

    第一次,她痛恨自己如此无力……

    花苑担心的看着自家娘娘,从大营回来之后,换好衣物后,她就一直沉默的坐在小轩窗前,没有人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清影回来了,匆匆的进了寝宫,在江予月的耳畔轻声的说了几句话,江予月赫然起身,失态之下打翻了桌上的花瓶。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娘娘,千真万确。”

    江予月跌坐,秀眉紧皱。

    李漆匠啊李漆匠,还真是大智若愚、大奸若忠。

    在琢磨人心这一块上,他才是行家,在他的面前,自己的那一套就像是个笑话。

    江予月眼前微微一黑,跌坐在椅上。

    “小姐。”一旁的花苑白芷连忙围了上来。

    江予月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李漆匠这一着棋的确漂亮,先是砍了山坡族一寨子人的人头来当做礼物送给自己,紧接着又高调的斩了陈端子的人头,理由是陈端子不尊皇室,冲撞了八皇子妃不说,还在背后说些风言风语……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将江予月前面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几分人心瞬间给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