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霁之和比他年长四岁的庶长兄关系简单概括:差!具体点形容:比陌路人还差。

    英王世子未定前要争抢爵位,世子落定后,对方处处争强想压过世子,而他则日常不是没把对方当庶兄就是当王府里没那号人。

    多少年的积怨,庶兄得罪人竟然想让他帮忙补救?他父亲可能需要请御医。

    晨间多凉,甫入初冬,金乌便已彰显吝啬,阳光稀疏绵软仿若仿佛能被阵西北风吹跑。

    晏三爷晏如瑰头顶并不能驱寒的阳光跨进流光小筑,惊讶发现庭前草木青葱花繁妍丽,丝毫不比由花农们精心打理的王府后花园逊色。

    “流光姨娘——”

    晏如瑰刚及弱冠,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在花厅稍坐片刻,嫡兄没现身反而是位明眸皓齿艳光四射的绝代佳人款款走来,忙起身低头回避直视。

    “三爷,”霍灵渠鸦青的长发用银丝带挽起,仅在鬓间簪支珍珠流苏步摇,她身着蜜粉镶银丝雪绒苏缎长裙外罩金丝海棠披帛,戴在皓腕的珊瑚手钏红光游转,枯燥乏味的时光里,因她的出现而骤然活色生香粲然生姿。

    “流光有礼,世子身体微恙正在休养,故遣流光前来相询,三爷有何要事如此紧迫?”

    父亲一再派奴婢相请都被推拒才由他出面,为何事嫡兄摆明明知故问,晏如瑰好脾气道:“想必流光姨娘也已耳闻大爷伤重,大哥好心办坏事引得惨遭横祸,请二哥看在兄弟情面上助大哥渡过这个难关。”

    “假若这回是世子遭难,大爷能念兄弟情吗?”霍灵渠温温婉婉问:“三爷向来温和,可温和不是和稀泥,您对两位兄长势同水火的关系很清楚,何苦做这种惹人厌的老好人?难道是霁之他拿刀架在庶兄的脖子上逼着大爷去争夺爵位吗?”

    晏如瑰拱手赔笑:“毕竟已是多年前的往事,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和睦才是正理。姨娘是二哥的枕边人,二哥最听得进姨娘的劝;还望姨娘给小弟个脸面,请二哥出来相见。”

    “三爷真会折煞流光,您这声小弟,奴婢怎能担得起?”霍灵渠退后步,盈盈一拜还礼:“帮您传话自是行的,可流光也不能冒着惹世子厌弃的危险稀里糊涂帮忙。

    您言大爷好心办坏事才惨遭横祸,可奴婢却听闻是大爷在追捕越狱的逃犯、在办公差时多管闲事害人不浅而遭回击,薛驸马尚未病愈,比惨,能轮到大爷吗?”

    这隐秘不好被丫鬟们听到,可他与世子嫡兄的宠妾更不能单独相处,晏如瑰犹豫半响还是没敢提单独说话,只得当着花厅中伺候的婢女们详细叙来。

    “姨娘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大哥并非多管闲事。大哥与薛驸马私交甚好,驸马爷出京办差还曾将那位外室托给大哥帮忙照看;那夜大哥领刑部官差追捕越狱逃犯至那外室宅院外,因担忧其安危故进院察看,未想奴婢开门后竟听到屋中有男女嬉笑声。

    薛驸马悄悄回京还不曾在人前现身,大哥不知,既得驸马爷嘱托如何能置之不理,但大哥并未擅自做主而是请示乐邑长公主;将屋中男女就棉被绑起来痛打乃乐邑长公主发号施令,未料竟会阴差阳错,大哥他真是好心办坏事。”

    “流光这便去帮三爷传话,绿岫给三爷换杯热茶,请三爷稍候。”

    霍灵渠屈膝敛衽告退,礼数无可指摘,正因此晏三爷才感叹,将来嫡兄娶妻,谁能压得住这样绵里藏针的倾国祸水,流光姨娘极尽奢华独宠多年还能忍受来位主母压着她?将来世子的内宅还能够安稳吗?

    美人香闺易怠懒,晏霁之清早洗漱过后还真重新躺进红绡暖帐里睡回笼觉,霍灵渠进屋第一件事还得先哄他醒来再交代会谈情况;毕竟这男人要装睡,明知他在假寐也没辙。

    “三爷都对妾身自称小弟,不见到世子怕不会罢休;况且三爷背后还有王爷,您总推拒未免伤父子情分,要么您就去见见?”

    “他倒是舍得下脸。”晏霁之随意道,霍灵渠柔声劝:“毕竟大爷得王爷器重,四爷五爷有王爷疼爱,他们三位又都是侧妃所出,唯独三爷夹在中间少得关注,应该也难做,您亲自见一面给句话让他交差又何妨?”

    晏霁之伸手抚抚宠妾水嫩的脸蛋,嗤笑道:“京畿东城都指挥使上月调任,空缺还没补,会点功夫的正五品官谁不眼馋?晏明潜在刑部郎中的位置上好几年,对此志在必得,王爷再三叫我商量为的是想办法帮他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