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长景一怔,还没想明白过来,皇长孙已重重的把茶杯顿在桌上,沉声道:“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金牌也敢偷。”

    戴长景忙拿出金牌信符,跪下谢恩,“多谢殿下为我们隐瞒。”

    “你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皇长孙微微一笑,拿过金牌挥手示意他起身,“当初我知道圣上派了五军都督府的人暗杀侯仲一,本以为有少林寺高僧护送定能保住他的命,未料你们这一趟镖几经波折,你离了镖,少林寺高僧也没法暗助侯仲一,我就知道侯仲一必死无疑。”

    戴长景拿过茶壶为皇长孙添了杯茶,他已猜到皇长孙为他们隐瞒的理由是洛旻。

    “侯仲一一死,能掣肘二叔的人就没有了。我本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得知圣上给了路黎一道金牌信符,路黎是二叔的人,我虽不知道究竟意欲为何,但一直派人监视着路黎。直到看到他用金牌和沐峰见了面,又从如是那里得知四方镖局有个叫洛旻的,曾受二叔手下挑唆出卖镖局。”

    皇长孙拿过茶杯,望向戴长景道:“不过很奇怪,没多久洛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就连他的家人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戴长景垂着头没有说话,洛旻与汉王的人有关接触,侯仲一已死,只有通过他才能层层追查,指出汉王不轨行径。因此,皇长孙保洛旻的心态比沐峰更加强烈。

    “我知道你们想保洛旻,也查到路黎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让沐峰交出洛旻。”皇长孙瞥了瞥茶沫,笑道:“我本来想帮你们走出困局,没想到你们倒是替我解决了麻烦。”

    戴长景这才恍然,原来徐州知府徐天声是他的人。

    “徐天声是我一颗暗棋,他和路黎是同乡也是同榜进士,我本想让他借这份关系邀约路黎,请君入瓮。只是没想到路黎竟早察觉到古怪,假意接受赴宴实则拖延时间,金蝉脱壳。”

    皇长孙又喝了口茶,道:“徐天声察觉有误,立马派人追踪而去。反而看见一群黑衣人在路黎船上打的火热,总算徐天声还不笨,暂且按兵不动,看到那些黑衣人陆续跳入水中。”

    “有几个蒙面黑衣人逃了出来,不过手脚虚浮,似是中了毒,徐天声马上命人偷偷擒住了他们。”皇长孙面色凝重看着戴长景,道:“不过当他们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长相时,犹豫了。”

    戴长景急忙解释,“当时沐峰只身一人上船,误打误撞才被误认为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

    “不必紧张。”皇长孙笑道:“他若真为建文帝做事,当初就不会把侯仲一的消息上报朝廷。”

    “殿下英明。”

    戴长景也心知肚明,之所以放过沐峰,其一沐峰只为朝廷办事,并不是属汉王一脉,其二沐峰身份明确,要捉他易如反掌。所以徐天声暂时放过沐峰,待禀明皇长孙后再做决定。

    “之后路黎禀报朝廷,金牌被建文帝余孽所盗。而落水逃走的黑衣人全被徐天声所擒,他们皆自尽而亡,身上并没有金牌信符。”皇长孙目光凌然,“那么就只有一个人有。”

    戴长景暗松一口气,幸好沐峰偷取金牌是与皇长孙同样的目的,为了洛旻,皇长孙把这件大事压了下来。

    皇长孙放下茶杯,微有些不解,“你们费尽心思盗金牌,只为一个反复小人?”

    戴长景如实道:“洛旻曾为镖局出生入死,他对镖局无情,镖局不可对他无义。”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四方镖局。”皇长孙重重放下茶杯,斥道:“沐峰对一个小人尚讲情义,可对朝廷又如何?”

    “沐峰他……”

    “他干犯大罪盗取金牌,说穿了就是不愿交出洛旻向朝廷投诚。”皇长孙目中带怒,“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倒想把庙堂江湖分的清清楚楚,只做他四方镖局的少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