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化学、机械加工,都是可以涉及的领域。而旧有的铸造,同样可以去精益求精,在成分辨析、配料和铸造工艺上,加以研究并实践。

    否则他为什么要跟向皇后提起铸币?

    怎么降低铸币的成本?怎么减小铸造过程中的损耗?

    恐怕吕嘉问心中,只有压榨铜山和工匠吧。反正只要将事情做圆满了,何必多费心力?万一研发不成功,岂不是又多了一桩交到他人手中的把柄?

    这就是韩冈看不起官僚的地方。

    开源和节流,不应该是从人事上着手。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不是为了党争,也不仅仅是为了争权夺利,如果吕嘉问有能力,让他一手主控所有事务又何妨?

    但既然可以肯定做不好,还是不要占着坑了。

    ……………………

    韩冈的帖子送到的时候,吕嘉问正在王安石府上,正絮絮的说着怎么去铸造新币。

    至于给百官、三军的赏赐,太上皇后已经答应了,不需要他再费神从左藏库中搜钱。

    “韩玉昆的见识,嘉问是极佩服的。从过往旧事来看,可以说不轻言,无妄语,却言出必中。既然韩玉昆提议以各色金铜铸钱,以防奸人融钱盗铸,那么肯定能够推行于世。”

    吕嘉问不介意在王安石面前,夸一夸这位卸任平章的女婿。都抢了人家的生意,回点好话也是应该的。这也显得自己是一片公心,行事正直。

    王安石听了也是很安心的样子,他就怕吕嘉问起了胜负心,想要在新钱法施行的过程中,再进行不必要的改动,最后让整件事都变得不可收拾。

    现在吕嘉问既然已经舍了面皮,完全采用——或者说夺取——韩冈的建议,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强行彰显自己,想方设法将韩冈从那一份改铸新钱的提议中抹去痕迹。

    吕嘉问的目的仅仅是三司使的位置,将事情做好就是最重要的一步。

    韩冈之前既然没能出来反击王安石,那么自己采用他的方略,韩冈就是生闷气,也很难再出来与自己作对。只要之后面对韩冈时,再公开表现得谦逊恭敬一些,韩冈就算依然恨意难消,也只能困于士论,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吕嘉问在王安石这边坐得很安心,章惇都愿意去说服韩冈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多久,从韩家送来一封短笺,让王安石的脸一下就僵硬了。

    看着韩冈的私信,王安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人呢?”

    他张扬着手中那封短笺,问送信过来的王旁。

    “大人?”王旁躬身问道,王安石的话没头没脑,让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