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见鬼,活见鬼,简直活见鬼!兰梁吸了两口冷气,鬓角落下两颗汗珠,“果真是许久不见,刘少爷大安了,天寒地冻当心着凉引得老太太心疼。”兰梁上前拱手摆了摆,一副谄媚之相“还是快些上马车回府吧,你们几个护送刘少爷回府!”

    青花镇刘家,五代盐商金银无数,如今家中二老爷在京城坐着粮道官的位置,算是官商一家,三老爷家有位姑奶奶还在京城攀上郎中姑爷,子孙繁茂,各个争气,经商入仕两手抓,算是富甲一方又背有大树。

    刘盛衡就是他们老刘家最小公子,说是早产有不足之症,因此有老太太和老太爷亲自养在院子,片刻不离眼,照顾从不假手于人,疼的和眼珠子无二,金贵又娇贵,十几年不出院子,保护极好。

    刘盛衡单手放在腰间朗笑,:“多谢兰大人关心。”说罢,抬眸杨宝眉笑道,言语似乎十分热络,“看你取个衣服取了小半天,因此转过来瞧瞧。”

    刘盛衡仿佛明知故问看着县太爷,一脸不明所以,讨教问道:“兰大人,这发生何事了,怎么要把我的贴身丫头抓到衙门去,她素日是个乖张的,但也规矩,这若是冒犯了,我代替她认个错。”

    “原是来给少爷取衣服,瞧着有人出言不逊凌辱我妹妹,因此起了小争执。”杨宝眉迟疑片刻,立马走过去说了起来。

    刘盛衡认真听完,面露歉意看着兰桂丹,看她衣衫破烂,发髻凌乱,脸上挂彩,好看的眉头似乎跳了半下,两手一拱,“兰大人······”

    兰梁哪里敢收刘盛衡的礼,抬着他拱起的手,礼貌打断他的话,讪讪笑,语气客客气气,毕恭毕敬作揖,开口满是大度:“原是和我家女儿争执几句,她素日是个小家子气,又牵连赵元稹媳妇,下官怕人说女儿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想着请回衙门问问缘由,到不知是顶撞了刘少爷的下人。”

    闻言,旁边兰桂丹大惊,咬牙看着对她冷笑的杨宝眉,捏着手指一口银牙都要蹦碎,憋红脸,“爹爹你胡说什么!分明是······”

    “你闭嘴!”兰梁撇他眼,摆手让捕快收手。

    得罪刘盛衡他这乌纱帽还要不要,即便不丢他也不想一辈子耗在这小镇子里面,就是个蠢货也能察觉这人待杨宝眉非同一般,他可不往枪口上撞。

    偏偏兰桂丹被她充的目无法纪,不依不饶,见势不对,发横起来,讥笑道:“我原说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感情捡着高枝飞,罢了罢了,谁叫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她嘲讽看着爬床的杨宝眉,张嘴就切齿道,“刘家好大威风,县太爷都敢拿捏,我这小寡|妇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咽了!我果真是个命苦的人,当初就该跟着元淳一道去了,何苦来人世间走一遭······”

    说罢又是伤心掉眼泪,声音越发大气力,只哭的兰梁脑门疼,瞪她厉声起来,“你可闭嘴吧!”

    刘盛衡示意杨宝眉先别说话,对着兰桂丹笑道,“宝眉如今是刘家丫头,夫人家事我并不想知道或者了解,她打了你是她混账,到底她也没讨好,闹到府衙对三家都不好,要多少银子做伤药营养费夫人报个数目。”

    钱能解决一切,刘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兰桂丹瞧着风向一头到,后槽牙都快咬断裂,边上嬷嬷是个通彻人,老爷最疼姑娘,怕是遇到个不好应对的,瞧着兰梁清冷威严目光扫射过来,立刻扶着兰桂丹离开。

    被强硬拉走的兰桂丹狼狈不堪,嬷嬷转头小声,“刘家那位少爷一句话八成就能让老爷一辈子呆在这旮沓,我的姐儿你可醒醒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等等。”刘盛衡忽然出声,对着后面小斯吩咐,:“带夫人去镇子最好的医馆瞧瞧伤势,在买几身好料子衣裙赔偿,好好跟着,可不取有和人起争执,即便起了争执,一群人吃亏可说不过去。”

    兰桂丹转头狠狠瞪着刘盛衡,嘴角挑起讽刺弧度,兰梁已经千恩万谢起来,对着女儿发话,:“还不谢谢刘少爷!”

    “不必了。”刘盛衡截断阴奉阳违的话,抬手弯着食指敲杨宝眉脑袋,缓缓道,:“再有下次别指望我来救你。”

    那边咬牙切齿的兰桂丹被搀扶上马车,刘盛衡不等兰梁殷勤送他回府,径直走到赵元稹跟前,:“听闻赵公子开春便要乡试,可否讨教讨教?”

    “请。”赵元稹点点头,单手背着身后,笑的温和。

    刘盛衡也朗笑,十分高兴模样,眉眼轻轻弯,抬手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