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谢总管就差人去外头请大夫到府上为受伤的徐涯诊治。虽然徐涯说不打紧,他在战场上被人险些一箭穿心的情况都有,这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谢总管还是坚持去请大夫,徐涯也就没再阻挠。他的目光落在苍苍身上,他记得他抱着苍苍的时候她分明说话了,他也确确实实听见了。

    难道苍苍的哑病好了?

    徐涯几步来到苍苍跟前,蹲下后与她平视。

    “苍苍,你能说话了么?”他问。

    苍苍静静的凝视着徐涯,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发出了几个简单的音节。

    “呀,苍苍姑娘能说话了。”赵嬷嬷欣喜的看着苍苍。

    “哥……哥。”她努力的发出这两个音节,“将……军……哥……哥……”

    徐涯微微一怔,伸出手,用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沉又温柔,“嗯,我在。”

    大约半个时辰后,大夫来了。他给徐涯查看了伤口,说是掉下来的木梁当时恐怕是点着着的,所以不止划破了徐涯的手臂,还将上头的皮肤烫伤了。他给徐涯开了个方子,又留下了一瓶医治外伤的药粉,嘱咐徐涯记得每日用药敷在伤口上,并且千万不能碰生水,否则伤口容易化脓。

    徐涯心想,再过两天他就要启程去羌攸了,谁还顾得上敷什么药粉。要是他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医治伤口,还不得被周磊嘲笑死。

    送走了大夫,徐涯又去调查苍苍住的厢房失火一事。

    平时徐府的规矩甚是严格,应当不大可能会发生这种意外失火的情况,更何况苍苍住的那个院落之前荒废已久,很长时间不曾有人住过,不会有人无意在那一块留下火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在院子里纵火。

    徐涯绕着已经被烧黑的厢房和院落兜了几圈,果不其然,他在屋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根没有燃尽的线香,线香旁有许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宣纸、茅草还有其他易燃物,想来应该是纵火的人为了延迟火苗蔓延的时间如此设置的。

    徐府平时虽然护卫严格,但这一片因为从前没有人住,所以护卫和家丁巡逻的频率也比较低。现在苍苍住下,他也没多加叮嘱,才险些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大祸。没有多个心眼安排人驻守,确实是他疏忽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徐涯一阵心烦。他私下命谢总管多派几个人手暗中保护苍苍,以免有人会趁他不在都城对苍苍有任何歹念。

    这个在院子理纵火的人到底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苍苍?如果是奔着苍苍来,那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惦记着一个在冷宫长大的公主的性命?

    徐涯没有头绪。

    但苍苍原本住的厢房被烧得苟延残喘,现在也住不了人了,徐涯只得另给她找了间屋子先住,等之前她住的地方修复好后再搬回去。

    有人能越过将军府的严防死守跑到徐涯眼皮子底下放火,这可不是件小事。徐涯找来了谢总管和几个比较信任的护卫进行复盘,想找出究竟是哪里有疏漏,以至于会在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

    “大火发生在丑时,那时你们,还有其他人都在做些什么?”徐涯问。

    “将军,那时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呢,因为离苍苍姑娘住的院落比较远,所以什么都没听见,直到外面有家丁来砸门,说苍苍姑娘的厢房着火了我才惊醒。”谢总管回答道。

    “那时我们正两两一组在府里进行巡逻,正好巡逻至大门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护卫甲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