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帮逆行,贪猥吾之财帛,戕杀吾之庶众,今恭天之命殛之。使遣三军列前,受命伐诛,气正不畏,蛮孽数尽,勠力则捷。众兵效汉,力须忠守于职,奋战杀敌,裨补阙漏。行军循以铁令,从者,为伍;拒者,杀之。功者,赏于殿前;叛者,僇及子孙。”

    一番热血誓辞之后,只见一壮士高举大刀往坛上的一只活牛刺去,牛只痛得嗷嗷嘶叫,鲜红血流缘着刀柄而下,各将领跨步上前举碗盛接,一同于坛上起誓干下。

    云淡风轻,风拂旗起,一声“起师!”洪亮而出,军队即浩荡北驱。

    风凛凛,骨铮铮,严严之威可见;

    马匪匪,踏翼翼,正正之旗不乱。

    兵骑马上,铁甲身披。汉旗丛立,将帅领前。步间雄赳气昂,庄严威武。行军以两两并队而驱,前望不着头,后着不到尾,连绵十数里。

    前锋长兵远攻,长枪、矛盾、弯弓各有所配。中腹短兵近斗,主配钢铁环刀,还偶有兵将配以铁斧重锤。尾段军粮辎重,随军备马,车马混杂。军队的后方还备有二十万步兵作后勤运作,规模之巨大,为汉初至今之最。

    刘彻秣马厉兵两年,骑兵、水兵、驽兵各有编练,当中不乏降汉胡骑,精心备兵只为瓦解匈奴蛮帮。在出征之前,均对行军进行了反复考量与编排调配。

    卫青用兵灵活,加之出征多次,经验老到,率领前将军李广,左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等一众老将,加上平阳公主之子后将军曹襄,一同出击西北。

    霍去病善于迂回远袭,其下虽未配有大将,但所率的均是年轻勇猛之士,更有熟知地形的匈奴降将。他领兵四万,从代县出发,经安阳、天县、兴和再到塞外,继而向东北进击,另还有部将路博德率兵一万从右北平郡出发,将于戈壁之腹与霍去病主军汇合共同深入漠北。

    遥遥之路及远,继踵之马绵延,霍去病一马当先领军驱前。只见他身披串片铠甲,头顶红缨银盔,坐骑高桥马鞍,战马也是披面带甲,额外醒目。身上配着精制环刀,后背长弓镞矢,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其身旁伴有一位年龄稍长几岁的将领,身披铁甲,环刀背弓,见其身材瘦削,坐于马上同样是英姿焕发,但较霍去病少了份冷傲之感,而此人正是霍去病的军中司马,从骠侯赵破奴。

    这时,赵破奴开口说:“备战多时,终等到出军之日了啊,从未见及此等规模,今能领兵其中实是荣幸之至啊。”

    霍去病闻后笑说:“那你可要好好享受这次出战了,想必此后也不再有如此大规模的出征了。”

    “看来霍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这也不只是我个人的信心,但凡对战,必先衡量敌我,没有必胜把握,就不会随意出兵而让无辜性命枉送,所以我军如有出兵,定是必胜无败。”

    赵破奴闻后感叹:“霍将军不沾兵法古籍,却能从自身经验中悟出孙子之道,想我钻研两孙兵法多年,却是不得其粹,实感惭愧啊。”

    霍去病谦礼地说:“行军打仗贵在实地应战,灵活用兵,所谓兵家之法也是经由实践而得,古籍兵法中所述的岂能尽然套用。时不同,势亦不同,我如盲目套用难免不得其所,倒不如自行思考于实战之中。但两孙兵法历来倍受兵家推崇,当中必有其奥妙之处,你苦心钻研定已有所得,只是要活用则需时日。不管怎样,你现已是我军中最懂兵法之人了啊,又何须惭愧。”

    赵破奴轻笑一声,说道:“哎呀,主帅面前,我可不敢当啊,我充其量也只是一本会走的兵书。”

    “你这句话我怎么没听出有惭愧之意啊。”语毕,二人即哈哈大笑。

    接着赵破奴又问:“我提前到汇合点备战,都不知长安近事,之前于城中造谣之人可有抓获?”

    “此人狡猾异常,似有众多耳目,一直未有抓获,而且出兵前夕已没有再出来了。”

    “这么看来,这事并不简单,似是有人存心造谣影响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