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伊即靬与邢山便换上便服,带着礼品来到颓当城门外。

    匈奴人穿上汉服总有不协调之感,伊即靬的身形于匈奴人当中算是瘦削了,比较接近汉人的身形,但一眼看去,还是有点格格不入。长袖一飘一飘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摆着。

    如非碰上汉族里的正式场合,那些匈奴降将平日里也是穿回其匈奴一族的短衫裤靴,舒适方便。

    颓当城仍建于秦朝时期,由秦人所建,风格与中土城池相近。城墙高筑,城台之上建有城楼,飞檐翘角。朱红的楼柱已被风蚀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只有那城门上的门环被摸得晶亮,才辨得那原有的风采。

    城池长期由匈奴人管理,他们并不认同中原的一些审美,长期缺乏正规的打理,整个城池看着像暮着一层沙尘,久经沧桑。

    远远看到几名匈奴士兵带着尖帽守着城门,伊即靬与邢山便上前表明来意。

    对战双方使节往来是常有的事,加上伊即靬曾是匈奴的楼剸王,不用多费唇舌,守门士兵便领着他们入内。

    颓当城城内早早便知道汉军会攻打过来,于城内杂居的汉人并不害怕汉军的到来。而匈奴一族向来勇武,大不了奋力一战,也都没有在害怕什么,因而城内并没有紧张的战前气氛,城内生活一切如常,只有城台上增设的士兵在巡守着才稍有戒备之感。

    伊即靬与邢山随着士兵入城,城内中原建筑更为残旧,当中掺杂着一些匈奴人的穹庐和矮墙建筑,风格显得有点杂乱,可道旁的商品买卖却是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邢山虽是北地都尉,驻守靠北的郡地,也出过北击之战,但却从没看过这种市集。摊贩们都是铺着毯子把物件放于地上售卖。匈奴人与汉人的商贩渗杂着。

    时而润色柔软的毛皮,时而腾纹精致的铜器,时而造形奇特的骨器角器,时而轻薄质滑的纱纺。

    邢山看着感到新鲜,在一档皮毛摊贩前停下,伸手摸着那毛绒顺滑的貂裘披风,感觉比起中原能买到的更为有手感。

    伊即靬于一旁说:“啧啧啧,这毛色差了点。”

    听着,邢山也附和着:“哈,是有那么一点儿。”便缩回了手。

    接着,邢山又在一卖毡席的摊贩前停下,只见那毡毯上绣着飞鹰击鹿之图,栩栩如生,感觉比中原能买到的毡席色彩更为鲜艳。

    伊即靬看着又于一旁评论说:“这手工差了点。”

    邢山又再附和着说:“哈,就是就是。”说着便别过眼睛去。

    接着前方传来吹号之声,二人便被吸引过去,邢山见那牛角号手工精致,号身雕有精细的虎纹图,甚有质感,中原卖的角号可没有这种带图纹的。

    “这个好!”听着伊即靬这样说,邢山马上就伸手到腰间要掏钱袋,接着又听到伊即靬说:“够我小儿子玩个几天了。”

    听后,邢山便没趣的把手伸回来。

    这大街都差不多走到尽头了,伊即靬扭过头来问邢山:“这匈奴的玩意挺新鲜的啊,邢将军可有收获啊?”

    邢山鼓着气,说:“不是你都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啥都没买!”

    伊即靬听后偷笑,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平民的东西哪里上档次啊,回头让城主给你送几个贵族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