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两天,丁凡决定把家庭变故以及今后打算告诉女友,他认为两人既然在一起,就不该有所隐瞒。

    李嫣冉身体不适,吃过晚饭就早早躺上了床,丁凡冲好红糖水看她喝下,然后放下杯子,上去从背后把她整个身体搂住,与她贴得严丝合缝。

    下巴窝进她颈间,右手放在她枕上,揽住她的头部,同时左臂伸进被窝,拿起热水袋暖在她小腹处,期望减轻她痛经的难受。

    两人谁也没出声,静静蜷缩在床边,良久,腹中绞痛有所好转,李嫣冉舒展紧皱的眉头,转身朝他说了句“谢谢”。

    丁凡将毛茸脑袋埋入她细白的颈窝,轻轻摇头表示她不需要说谢谢,然后又在她锁骨处印上一个吻:“这是我该做的,快睡吧。”

    温润的呼吸洒在脖颈,那吻就像烙铁一样灼痛李嫣冉的心,他不知道,她根本不敢入睡,因为在丁凡焦急等待深思熟虑的五天日子里,李嫣冉心潮翻涌噩梦连连,每晚闭眼都会梦见那双银白铮亮的手铐和暗无天日的监狱。

    眼泪突然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把松开怀抱准备入睡的丁凡吓坏了,他着急询问她怎么了,李嫣冉却摇头不说,只是憋着声哭,哭得上气接不住下气。

    丁凡用指腹温柔地擦拭她脸颊的泪水,那涨红的脸,肿胀的眼,哽咽的哭,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他从没见过她如此脆弱模样。

    怕她躺着憋气哭,胃里会反涌,丁凡连忙从床上坐起,连同被褥把她抱入怀中,手掌拍着她背轻轻安抚:“媳妇,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吗,你这样,我心疼。”

    “我……我妈妈生病了……”李嫣冉不敢说出真相,把脸埋进他胸口,憋屈地说。她这五天试图找寻其他办法,可要她跟同事同学借钱,她开不了口,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生活拮据,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家境困难,更不想让别人看她笑话。

    “需要多少钱。”丁凡冷静又不失温柔地问她,联想前段时期女友飘忽不定的态度,这几天慌乱无神脸色极差的状态,以及此刻精神崩溃到用哭发泄情绪的举动,想来这病花费不少,再问其他都无用,唯有知道所需数目才能进一步打算。

    李嫣冉肿痛的喉咙发出抽噎的声音:“十万……”

    听见这个数字,丁凡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庄肃的脸色柔软下来,如往常一样宠溺地抚揉她秀发,轻巧笑笑:“好了,别担心了,明天老公把钱打到你卡上。”

    李嫣冉点头“嗯”了一声,双手紧紧环抱住他,耳边传来他沉稳跳动的心跳,她的情绪渐渐平复,明知男友囊中羞涩,也不觉羞耻,她不管他会不会为难,也不管他想什么办法,总之,眼下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只能死死抓住,绝不松手。

    第二天一早,丁凡一进办公室,就从抽屉底层翻出一张拥有七万额度的贷记卡。办这张卡,全非自愿,只是为了给同事男友增加业绩,才同意相助,卡激活到现在,他从未碰过。

    在同事帮助下,刷出六万额度,加上卡上余额,于上午十点给女友转了十万过去,卡里余下的一万足够维持两人目前生活。

    陈渺正替肚子痛到受不了的李嫣冉在柜台坐班,此时,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声,陈渺下意识瞄了一眼,就看到了银行发来的存款变动信息,那一瞬间,她的心猛然下沉,整个人从水面再次坠入深渊。

    之前介绍李嫣冉到银行上班,一半是想帮助她,一半是想利用她。大三实习期间,她就靠爬上客户经理的床,拿下这份稳定工作,虽然跟着这个老男人,得到了不少好处,却也留下致命把柄——无法见光的照片。

    当她想要抽身分手,老男人却威胁不放,甚至开始带着她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不是让她陪这个总喝酒,就是陪那个总睡觉。

    在她受不了跪下苦苦哀求他放过她时,老男人一句“除非找人代替你”,将她打进地狱,永不见天日。

    而这个老男人居然靠她拉皮肉业务,仅用一年时间就从小小部门经理爬到了一行行长之位。

    可是对陈渺来说,这种今天不知被谁灌酒,明天不知在哪个床上醒来的肮脏日子,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

    于是,她很快将目光锁定在求职困难的李嫣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