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樨的志愿以后,雨鹙就不断试探他想要进北阁的缘由,在半步堂事件中,他借机会发掘出重要的线索,也就是樨的父母。

    他想要去北阁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而此刻他忽然说起猫眼或许能够贯通生死,答案难道还不明显吗?

    且不谈为什么他找不到有关过去的痕迹,就针对樨的想法来说,雨鹙就觉得实在不靠谱。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让樨的咀嚼声都变得突兀起来,终于樨受不了这样的冷场了,不满地开口道“有什么缘故就说呗,干嘛不说话啊?”

    很少有人敢这样对雨鹙不客气,不过对某个受到极大包容的人来说,这是完全无所谓的。雨鹙闻声回答道“你想借助上古的力量扭转生死?谁给你的权力?”

    “如果我有那个能耐,我就有这个权力,不然为什么要驾驭这种力量呢?”樨摊开手,“比如说饮冰君在创造诸神时,为什么要把生死大权交给一个叫冥王的神,然后又容许万灵女神利用封印复刻对方的能力呢?如果这一切是他创造的,那只要他觉得神不配拥有这个权力,完全可以不去赋予。既然赋予了,就是默许了。”

    “你不明白。”雨鹙扶额,“即使掌握了这样的力量,也应该遵循天道,所谓贯通生死,只是为了让这个领域的法则得以运行罢了。如果神族不听从饮冰君的命令,那饮冰君要他们何用?”

    顿了顿,他的语气就有些阴沉“这些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你会想出来的,是那个别连的哥哥教你的?”

    “不是!这就是我的想法!”

    看着樨笃定的眼神,雨鹙依旧存疑,而且考虑一下,樨在入学前就预想到了毕业以后的事情,这也太蹊跷了。既然是因为父母的死亡,一般孩子在那个年纪不应该只知道哭吗?尤其是樨的思路总是直来直去,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想多?

    一定有人在暗中推动,樨想要去北阁也是他的意思,那么为了让计划得以实施,樨想法上的问题肯定也是他灌输的。

    正当雨鹙暗自推测之际,樨已经吃完了所有点心和水果,瘫坐在椅子上打饱嗝。

    雨鹙回过神,看向樨道“你走了以后,乞烛和小戒也都挺惦记你。不过他们最近一直在外做任务,估计也不知道你回来。”

    “雨戒这么用功啊。”樨拍拍肚皮想象道,“不过乞烛这么做算不算……”

    “越俎代庖。”

    “对,就是那个词。雨戒明明自己有老师,怎么一直跟着乞烛到处跑?我觉得乞烛比她的老师都要操心多了。”

    雨鹙无声地笑了“乞烛对小戒确实非常不错。”

    樨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不过已经把这事情记在心里。吃饱喝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上,撑着身子往外看去。

    菱湖现在大概是水面最干净的时候,枯萎的荷叶都被摘了,水面静静地容纳天空的倒影。

    秋季最是天高云淡,桂花的香味隔岸都能闻见。

    “雨鹙,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来纨族?”樨兴奋地回过身问道。

    雨鹙会心一笑,他怎么会忘记,那时候樨就像一只小野猫,又好奇又胆怯,面对纨族人畏畏缩缩的,可又被族地的景致建筑所吸引,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那时的他看不过去,朝樨伸出手,说你要是害怕,就抓住我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