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帝招妃侍寝是司寝太监做的事,皇帝却让冯良才这个知根底的来传话,算给足了珍妃面子。

    若是其他妃子,得了皇帝召寝,不仅会乐不可支,还会赏赐不少的钱银给传话人。

    可冯良才瞧着珍妃默不作声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

    清荷一直觉得这女人若非好运撞脸明德皇后,根本没机会遇上郧王,更毋庸提进宫一事,而今既入了宫,就该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把握恩宠才是。

    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真白糟蹋了这张好脸。

    这样想着,她便自作主张插话道,“公公让司寝宫人到了时辰来接娘娘,我这就传膳让娘娘用了晚膳浴身。”

    冯良才哑口无言看着清荷,清荷只给他递着让他快些回宫复命的眼神。

    冯良才看看清荷,再看看还是无动于衷的珍妃,头疼得厉害,最后无奈地皱着眉头离开了。

    如清荷所言,冯良才走后,她立刻传了晚膳。

    可等看了珍妃吃饭的样子,真可谓惊讶,哪有人干吃饭不吃菜的。

    旁边有专门的宫人给顾佟宴布菜,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可顾佟宴眼尾都没瞧那碟子半眼,更勿论伸手去夹。

    清荷仔细想了下,觉得她应该是胃口不佳,便不甚在意,由得她去。

    用完晚膳,过了半个时辰,待一切准备就绪,清荷便催着顾佟宴到浴房洗浴。

    从正殿到浴房整个过程,顾佟宴很是顺从,没多大反应。

    可当宫女们替她去了妆饰,要替她除衣裳时,她突然开口道,“我自己来即可,你们退下。”

    其他宫女不敢作主,清荷便道,“娘娘身份贵重,这些事是该由奴婢伺候的,娘娘就莫要为难奴婢们了。”

    顾佟宴目光深沉看她一眼,而后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是不想我像上次那样,就听我的,出去……”

    她温温柔柔地说出这话,语气丝毫没有威胁人的恶毒,话语内容却让清荷霎时变了脸色,她知道她说的是顾佟宴要找郧王被她让人敲晕那会的事,若真让她发上一回那样的疯,整个长乐宫人的命估计也都折在这了。

    清荷勉力地定了定神思,脸色有些苍白,转过去吩咐其他宫女,“下去吧,娘娘有事会唤我们。”

    “是,奴婢告退。”宫女们福了福身后便有序地退出浴房,候在门口。

    清荷还杵在里面,与顾佟宴对视了一会,最后败给顾佟宴警告的眼神,也退到外面等候。

    待浴房只余顾佟宴一人,她伸手在腰间摸出一支和手指一般大小的金簪子,这个簪子小归小,但细看那插入发间那头却磨得尖细如针。

    她将这小簪子放在浴桶边上,慢斯条理地开始解着衣裳,待衣裳脱得一件不剩,踩着木阶入到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