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月亮庄严大步地迈到了正空。

    鸦蕊警惕的四下打量过,闪身出了院门。

    池塘里的一群锦鲤似乎没有了白天的劲头,乌泱泱的被丢进池塘的几粒鱼食吸引了过去,很快又都四下散开,兴味索然。

    “二爷。”鸦蕊敏捷的出现在封容身后,无声无息,连一片树叶都没能惊动。

    “这么晚了,有事?”封容没回身,只微微偏了下头,淡淡的说道。

    “二爷。”鸦蕊见状绕道封容身侧,有点不高兴的抬头看着他,撇撇嘴说:“二爷,你到底找了几个人过来啊?”

    “什么?”封容好歹是转过身了,无波无澜的看向她。

    鸦蕊又说:“布行,那些织女不都是你找来的吗,几人啊?”

    “七人,怎么了?”

    “七人?”鸦蕊惊呼:“果然如此!”

    难怪了!

    鸦蕊将布料被毁这事的经过详细向封容汇报了一遍,封容听明白了,这是有人连他的空子也敢钻。

    “知道了,明天我去办。”封容冷哼一声,面若冰封眉眼凌冽,对方可能也不知道,一个天下布行的背后竟然还有个当朝内阁首辅在撑腰,不然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惹到乔明喜头上来。

    “你不知道,二爷,当时给我急得不行,都想来找你了!我寻思着,二爷你和吴候好歹相识,兴许能说上话,怎么也得给你几分薄面。”鸦蕊说:“不过小姐已经在想办法了,我看她胸有成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恩,你继续看着,有事跟我说。”

    鸦蕊甩搭着手臂走到桥栏边,将刚才不知从哪随手摘的一片叶子丢进池塘里,感叹道:“小姐可真是个好姑娘,哎!此女只应天上有,奈何花落在人间,偏偏便宜你这块木头了。”越说声音越小。

    封容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走了”,转身朝房里走去了。

    这天,到了约定取衣裳的日子,晌午刚过,吴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天下布行门口。

    之前跟着侯爵夫人一起来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小丫鬟自马车上下来,眼里依旧藏不住的高傲自负,抬头看了眼牌匾,这才扭捏着身子仰头进了布行。

    店里的伙计见她来了不免心里打鼓,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去招待,乔明喜到现在也没在后院过来,众人心里更没底了。

    鸦蕊不是不信乔明喜,但怎么也要先拖住时间,于是大方的走上前去迎那小丫鬟,又让伙计赶紧倒茶来,好说好歹先将人伺候好了。

    连吹带捧一通之后,那小丫鬟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柳眉一挑,轻飘飘的说道: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取了衣裳要回去给夫人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