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实在不想传到手中的寺庙就此淹没于尘世,于是雷音寺里最多得不是香客,而是黑漆漆的棺材。

    寒风中,一衣着褴褛的中年汉子穿着露脚趾头的鞋子,蹲在雪地上,搬动地上的石快,小心的找寻枯黄的草药,在雷音寺四周的石头地下生长着一种草药,去药店能卖上二三白纹。

    汉子的脸上露出笑意,将手深入雪下,扫开了积雪,将草药挖出来,不顾受伤冻得裂口的疼痛,小心而满足的放到腰间的袋子里,装得半满的袋子看起来今日他收获不少...将布袋子紧了紧,生怕草药露出去一根。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嘀咕一声,站起身子用手锤了酸痛腰,蹲着太久了,他眼前有些昏,停了一刻他向前雷音寺走去。

    途中路过一处水面结薄冰的湖泊,汉子想了想,将那双破旧的鞋子,放在岸上,将裤腿挽起来,雪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赤着脚狠狠的跺进水面上,脚一下子没入冰冷的水中,汉子嘶了一声,将腰间的布袋子挂在脖子上,踏碎冰面,弯腰用网子池水里捞鱼。

    冰面被他弄碎,冰茬子划破了他的腿,猫腰了好意会,汉子提起了网子,看见里面留下三寸长的此小鱼,嘿嘿:“小东西再来两条,足够给燕娘熬一晚鱼汤了。”

    将网子的小鱼仍到岸上鞋边,从准度上来说,汉子伸手不错,来回捞了半个时辰,汉子从池水中上岸,腿已经冻得通红,擦干净腿上的水珠,放下挽着的裤腿,将小鱼一条一条的数好放到网子里,“只有三条,早知道多说两条。”

    穿上鞋子,搓手...他向寺庙里跑去。

    “铁柱子,你可回来了,你夫人咳嗽了好半天了。”寺庙里穿着补丁僧衣的小沙弥给停放的棺材前点长明灯,听见咄咄的脚步声,知晓是三个月前投靠到寺庙里的人回来了,转身压低声音说:“我听主持说,明日不会留你了,你夫人...的病太重,主持怕她在庙里没了。”

    汉子道:“老和尚死了,燕娘也不会死,雷音寺不缺死人。”

    “铁柱子,你小心。”

    “多谢你。”

    汉子伸手感激的拍了拍小沙弥的肩头,小沙弥想了想将袖口的鸡蛋拿出来,塞到汉子手中,“山下福婶子给的,我...我不杀生,给燕娘施主吃吧。”

    “等过了这恼人的冬天,我去...我去南山射猎,你..”

    “阿弥陀佛...小僧不吃。”

    小沙弥咽下了口水,汉子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

    汉子也没客气收好了鸡蛋,快步转回破败的庙宇,来到后面一处更矮小的屋子前,尚未走进就听见里面咳嗽声,汉子猛然推门而入,“燕娘。”

    “啊,你回来了。”

    屋中病弱的妇人脸色土黄,尽力压着咳嗽,拿过水喝了一口,“我...我是...嗓子干...咳咳...咳咳。”

    汉子几步走到她身前,将水夺过去,已经凉了,“大夫说你不能喝凉水,我去烧水,今日抓了几条小鱼,草药的收成也好。”

    屋子里漏风,很冷,依靠在炕上的妇人看着他忙碌,反倒不觉的冷了,“穆铁,是我拖累了你,我...我怎么就不去了呢...”

    烧火的汉子手停了停,“燕娘你说得是什么话没有你就没穆铁今日,我们是夫妻,真如果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

    燕娘擦拭了眼角,她不知道还能陪着他多久,真如去了,不拖累他是好事,但她去了,以穆铁的性子必然回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