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和张懋修这番对话,完全就是在打顾宪成的脸啊!

    果然,顾解元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很难看,现在尚未开始考试,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他前一段时间也和张家兄弟走得比较近,所以心头虽不高兴张懋修,嘴上却不说什么,只是冷冰冰的盯着秦林,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秦将军既负责值殿监考,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早,否则叫人疑心有什么情弊了!”

    靠,丫话里有话,夹枪带棒啊!

    秦林呵呵笑着不予置评,心头不知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张懋修听了却是面皮绯红,待要和顾宪成争论,大哥张敬修把他一拉,呵呵笑着做个团团揖:“诸位,殿试乃天子取士大典,最为公正,大家既然站到这皇极殿中,就是一手锦绣文章要货与帝王家的,何必还没开考就疑神疑鬼,岂不是自乱心绪吗?”

    贡士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考试时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便不再和顾宪成废话,有人甚至暗中埋怨他,不该让大家伙儿疑神疑鬼、心神不宁。

    “顾解元,祝你等会儿下笔如有神啊!”秦林嘿嘿坏笑着走过一边,旁人倒也罢了,张敬修、张懋修两弟兄心头一叹,晓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万历帝升殿,净鞭、礼炮齐鸣,执事官举策题入内,将题目放在皇帝面前的大案上,贡士朝大案行五拜三叩礼,然后除殿试读卷官、提调官之外的文武百官鱼贯而退,贡士到皇极殿东西两边设好的座位答题应考。

    总的来说,除了规格更高、监考更严,和后世的高考也相差不多。

    万历帝朱翊钧高踞御座,充任读卷官的申时行、提调官的潘晟、监考官的刘守有等官员四下巡查,秦林也东晃晃西晃晃,只在顾宪成跟前打转。

    虽然秦林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顾宪成仍是专心专意的答题,丝毫不受干扰:哼,这点小伎俩想弄得爷分神?做梦吧!爷是府试、乡试、会试一路考过来的,久经考验!

    “好痒啊,这都几天没洗头啦?”秦林忽然把手伸到无翅乌纱里头,呼啦呼啦的抓起了头皮。

    我忍!顾宪成只觉自己脑袋也痒起来了,想到当状元的风光,只好强忍骚扰,不去理会秦林。

    靠,丫的够强!秦林心头冷笑一声,忽然又伸手去抓背,低声自言自语:“哎呀,怎么背上也痒起来了?今个儿回去赶紧洗澡。”

    我还忍!顾宪成的坐功也是苦练过的,虽然被秦林闹得背上也觉着痒起来,仍然咬牙苦忍,奋笔疾书。

    秦林对顾宪成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不过很快他就使出了大杀器。

    “咦,怎么脚底板也痒起来?了不得,了不得!”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林居然伸手去脱靴子,看起来是要抓脚底板,御座上的万历,巡查的申时行、刘守有,全都目瞪口呆。

    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了!顾宪成再也沉不住气,跪下禀道:“陛下、列位老先生,秦林秦将军屡次骚扰学生,开科取士乃朝廷大典,岂容他如此亵渎!”

    申时行好一番辛苦才忍住笑,都晓得秦林是个泼皮无赖,不过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无赖到如此地步!

    刘守有则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道怎么这次就让秦林来做监考官了?下一次无论如何都别叫他来了吧,否则本官会被他拖累死的!

    秦林假作惶恐,跑到御前拱手道:“陛下,微臣出身草莽,没读过什么书,只晓得赤胆忠心报效皇恩,这殿试监考嘛,实在不晓得不能挠痒痒,还请陛下恕罪,臣不再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