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三月,太极殿内。

    此时洛阳城春光明媚,然而洛阳城的上空却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

    早朝刚刚结束,众宗室大臣纷纷离开了太极殿大厅,晋怀帝司马炽看着大厅一动不动的征东大将军苟郗,问道:“苟将军,早朝已散,卿为何不离?”

    苟郗跪拜在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本。”

    司马炽反问道:“方才早朝之上,你为何有本不奏?”

    苟郗回答道:“回皇上,臣这本是奏东海王殿下的。”

    司马炽来到苟郗面前,苟郗将奏本递交到司马炽面前,司马炽快速浏览了一眼,内容全是数列东海王罪状。

    司马炽问道:“苟郗将军,你这是要朕治东海王的罪?”

    苟郗回答道:“回皇上,东海王掌权这五年以来,诛杀忠良,排除异己,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永嘉元年,东海王命臣率军讨伐汲桑,然而事后过后拆桥就撤销臣在兖州一切官职,他罢免臣到也罢了。永嘉二年,东海王恐河清王殿下为储君,尽将河清王殿下杀害在金墉城,这件事情臣觉得清河王殿下实在冤枉,不过是一个一十四岁的孩子,有什么能对东海王殿下构成威胁尽遭此毒手?同年,东海王意图拉拢田甄的乞活军,田甄不受命,尽然发兵围剿田甄,致使田甄叛逃刘渊麾下,现在田甄部已经成为了刘渊麾下袭扰进攻我们中原最凶悍的部队;永嘉三年,诬陷王延大人并将其处死,又罢免洛阳宿卫一干将领,早已是引起众宗室大臣的不满,臣认为是时候该治东海王的罪了,如果任由其这样下去,只怕我大晋江山社稷危矣。”

    司马炽问道:“苟郗将军,正月的时候朕就以密诏的形式告诉你讨伐东海王殿下,可你那时候却劝朕时机不到,今日这是为何?”

    苟郗回答道:“皇上今日与正月不同,永嘉四年的时候,东海王以攻匈奴汉国镇东大将军石勒为由,已将洛阳多数宗室重臣屯兵于项城,另外也将镇守兖州豫州的军队调集我司州地界,名义上是驰援洛阳城,实则是将这两州部队牢牢掌控在东海王的手中,再加上部队的陆陆续续调遣,如今洛阳城只剩下东海王的王妃,世子殿下、何伦和李恽驻守洛阳,臣实在是想不通东海王为何如此操作,说他图谋不轨?却将王妃和世子殿下留下,说他保卫洛阳?按照兵法来讲,完全是兵家大忌,如此排兵布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马炽有些激动地问道:“苟郗将军,你就告诉朕,如果此刻拿下东海王,有多少胜算?”

    苟郗回答道:“回皇上,十成的把握。”

    司马炽兴奋地说道:“好!那朕就任命你为大将军,朕即可下诏发布东海王的罪状,命各方讨伐之,苟郗将军,此事朕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寄托。”

    苟郗得令:“臣遵旨!”

    项城大帐,东海王司马越苦于寻找石勒军主力而苦恼不已,去年秋天时分,他亲自以戎服向皇帝司马炽请命,要在今年新年之际全歼石勒军队,然而今年已入三月,石勒军队不仅没有剿灭,相反却让石勒大军屡屡挫败。

    望着大帐悬挂的地图,司马越越看越心烦,石勒军队区区三万人,尽将他的二十万大军耍得团团转,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将他派遣的出征部队打得落荒而逃,想到这里,司马越就火冒三丈,但却又无可奈何。

    突然,司马越感觉到胸口郁闷,开始狂咳起来。

    太尉王衍一把扶着司马越的后背,劝慰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司马越说道:“本王苦恼寻找石勒军的主力,说好的今年新年就全歼石勒军主力,可如今已是三月,仍然没有找到石勒军的主力与之决战,一想到这里,本王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衍说道:“王爷,臣建议您尽早休息,自打新年以来,您的身体状况可已经是不容乐观了,这等事情何劳您亲力亲为,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这时,部将禀报:从苦县征集粮草押运的部队惨遭石勒军围剿,全军覆没。

    司马越听了之后,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他怔了怔身子,强撑着说道:“石勒小儿,真是卑鄙无耻之徒。”说完,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