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刚落,我的脑海中便陡然翻涌起一段段压抑而又黑暗的记忆。

    在十六岁那年,母亲骤然离世。

    我衣着单薄地站在床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属于死亡的腐朽酸臭气息。

    房间内没有开灯,蛀了虫洞的雕花方桌上摆放着一个掉漆严重的鎏金灯台。

    灯台内,即将见底的蜡烛苟延残喘地燃烧着,作为唯一光源,它很是艰难地照亮起周围。

    冰冷的尸体静静地横躺在木床上,白布只盖了一部分脸颊,而剩下的那一大半则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

    她的面容枯槁,消瘦脸颊上没有一丝肉,惨白的皮肤紧紧贴合着骨头。乍一眼看去,就如同腐烂上千年的骷髅。

    在昏暗中,无端端显露出几分鬼魅恐怖。

    按理来说,面对着母亲的尸体,我的心情应该是悲伤、不舍。

    可在此刻,我蓦然感受到了解脱。

    喉间缠绕的绳索在死神的帮助下解开,我第一次如此畅快且惬意地呼吸着空气,不用再惊心着耳边会不会突然响起牛皮鞭破开空气的声音。

    大脑无法抑制地开始幻想起未来,自由美好的未来。

    然而,现实很快打碎了我的幻想。

    我目光惊恐地盯着前方,只见床上正悄然无声地盘踞着一团黑影。

    蛇身人头,如海藻般的黑发下是一张熟悉到让我头皮发麻、血液冻结的惨白面庞。

    紧接着,她弯起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嘶哑的嗓音里浸透着点点寒意。

    “我回来了,飞鸟。”

    胸膛上陡然传来被破开的剧痛,心脏被蛇尾缠绕,背上是来自咒灵特有的阴冷。

    我双腿沉沉地站在原地,扭过头,绝望而无助地对上了那双充斥着愉悦的血眸。

    从那晚之后,我便笼罩在已经化为特级咒灵母亲的阴影下,生活就像是一滩翻不起浪花的死水。

    整日无间断的救人,代表着生命力的七芒星全部变黑。

    在濒临死亡中,超等天赋彻底爆发,身体进而陷入沉睡、重置,状态回到上一个锚点并建立起一个全新锚点。

    清醒后,记忆选择性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