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成嘿嘿冷笑一下,回答儿子道:“此刻全城还不算都入我等之手,还要攻打,稍时再说。”

    耿仲明在边上附合,满是戾气的脸上现出扭曲的冷笑:“首要便是要抓住孙元化,让他拿出巡抚关防,让登莱各州县向府城运钱粮,城里的大户老子早看他们不顺眼,连带那些本地人一并抢了。”

    李九成没什么文化,虽然现在造了反,但对于如何控制这么大一片地区没有什么信心,想了想突然说道:“东江的兄弟你们都知道,怕只有毛帅能让他们都服,也别推老子为王。要是孙大人愿意,还是让他做个名义上的头领,帮着咱们管着登州附近的地盘,咱们管着所有的兵,也不怕他能闹出啥事。这叫那个啥?架天子以令诸侯?对吧!”

    边上一干同样没什么文化的乱军军官,听了李九成的话,纷纷点头。

    然而,这些人显然高估了自己对军队的掌控能力。

    少时,入城的做乱军队越跑越散,后面入城的大多是在山东投靠李九成的山贼土匪和青皮,另外还有几千名抓来的壮丁。这些原本朴素人正在慢慢向兵痞转变,看见城破了,可以抢东西了,一下子全乱了。

    眼看军不成军,都去自己抢自己的东西了。

    李九成他们却也只能是郁闷的没法子,毕竟那些刚投靠的辽兵是不会听令的,包括他自己的手下也是如此,搞不好还要造成内讧,让他们抢个一两日后才好说后面的事情。

    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乱军的无奈之处。

    眼下城中仍有抵抗,但是他们乱军的战斗力,却有一半倒在了抢东西的糖衣炮弹上面了,不得不说,真是让人感觉蛋痛!

    少时,李九成刚到春生门大街,一名家丁策马赶来大声汇报道,“抓到孙巡抚了!”

    李九成等人大喜,哈哈一笑,带着几人快速往前赶去,此时大路两边已经倒满尸体,流出的血水顺着青石路面的缝隙在街道上延伸。无数女子的哭声更充斥街巷四周,惨无人道!

    看到不远处,满身血污的孙元化给带过来了。

    李九成和心腹们对视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上前。要解开孙元化身上的绳索,一边对那些押送的叛军士兵假怒道:“谁叫你们如此对待孙大人,还不快解开。”

    孙元化多少还是有些节操的,挣扎的反骂道:“李九成,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临行在本官面前口口声声要痛击建奴,原来是如此痛击法?只怨本官当初好心收留了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江兵,现在以致登州生灵涂炭,本官活该啊。”

    李九成等人感觉自己做这事,确实是有些不地道,此时也不好发作。更感觉脸皮多少有些发烧,都扭转了头不去看孙元化!

    不过,作乱之人的节操早就为负数了。

    几分钟过去,就脸皮又硬了,李九成想了想,突然冷笑道:“某在辽东便曾整村整村的杀人,原本就不是啥好人。但孙大人何必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朝中各位大人满口道德,却暗中贪污成风,有何正义可言?”

    节操还算有的孙元化,一听李九成这话,再想想自己也贪污过,一时口塞。

    见下马威已有效果,李九成和心腹们对视了一眼,开始实行计划,对孙元化说道:“某知道孙大人平时并非贪婪,留下银子也是要讨好上官,大人对辽人的情义,咱们都记在心里。如今,只要孙大人愿意,咱们愿继续奉你为主,请孙大人在登莱称王,我等跟随,岂不爽妙也?”

    大明朝文官造反的人极少,孙元化心想张大可那边还有军队在城中对抗,我且等待一二。

    只是,就在这时。

    一个乱军响马骑马过来,他大声道:“报李大人,张大可在自家住宅杀死妻妾,上吊后放了一把火,已是死了。城中正营已乱,不足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