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冷冷瞥来,一字一顿:“就东厢。”

    她笑着点了下头,僵硬地走进厢房看了一圈,然后示意谢无妄已经收拾妥当。

    她顺着木廊向正屋走去。

    眼睛里又干又空,并不想哭。

    剑是悬在头上更好,还是落下来更好?宁青青也不知道答案。

    她轻飘飘地走回屋中,走到窗榻下,缓缓落坐。手一摸,摸到方才为师父准备的一壶浓茶。

    她给自己沏了浅浅一杯,放到唇边。

    牙磕在了茶盏上,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和嘴唇都在颤抖。

    她用别扭的姿势衔住杯沿,一饮而尽。

    奇的是,她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破了洞的木桶。茶从嘴里饮下,竟从眼睛里面跑了出来。

    她有些惊奇地抬手摸摸脸上那两行湿漉,有些不信地又饮了一杯。

    还是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她愣愣地笑了笑,好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举杯饮、再饮。

    它没叫她失望,每次都从眼睛里面流出来,都把她的衣襟给弄湿了。

    她机械麻木地饮着。

    大约饮了七八杯之后,手腕忽然被人强硬地擒住。

    “铛。”

    指间的茶盏落到了茶盘上,滚了两下,杯底残余的茶液缓缓流出来。

    谢无妄把她扯起来,冷冷逼视。

    “你在做什么?”他问。

    “喝茶啊。”她怔怔回道。

    她抽了抽手腕,发现抽不回来。他把她钳得有些痛,她不由得蹙了眉看他,触到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埋在死灰中的心脏微微一挣,一缕酸麻的液体缓缓浸了进去。

    “不要想太多。”他的脸上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