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勇懒懒的笑,手臂撑着歪靠在一摞被子的上半身:“你不懂,这就是能耐,这样的艳福,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说话带着讥讽,抹了把额前碎发,刚好露出额头上的狰狞疤痕。

    那疤痕怪异,看上去得有很久了。

    冷月停垂着眼睛,面色苍白,扶着腰向几个熟人问好:“村长好,周大爷好,杜大哥好……胡主任您好。”

    “快坐,坐,想吃啥就吃啥,孩子他母父快过来招呼一下小冷,怀着孕呢,可不能饿着,遇山啊,你也过来和俺们一起坐,他们那边都没位置了。”老村长非常照顾。

    村长媳夫也是好意,扶着冷月停往里走,炕里面暖和,恰恰是得经过胡维勇那桌。只听胡维勇吊梢眼眯着上上下下盯着冷月停看:“学弟,咱俩高中大学可是多年老同学了,不认识了?”

    冷月停这才抬起眼皮了他一眼,这一眼当即嘴唇发白颤抖,低声:“你是……李优?”

    胡维勇拎着酒瓶子往冷月停的方向挪了挪,看着冷月停瑟缩的样子,笑的得意戏谑:“真没想到,冷公子还记得,那是我死鬼母父起的名儿,现在我可是胡世德市长家的少爷,如果我当初也有这个身份,连锦轩那个狗崽子敢把我打成这样?”

    多年的深仇旧恨,胡维勇当初不过是调戏了冷月停几句,就被连锦轩伙同机关大院的几个痞子打的头破血流,留下快毁容一样的疤痕。最后他还被迫下跪赔礼,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他母父求爷爷告么么借来钱给他治脸,连锦轩照样带着冷月停过滋润日子,这样的耻辱,他怎么会忘?

    今天胡维勇本来想好好折腾教训冷月停的,让他也受一番自己的侮辱,但胡维勇轻佻的打量一番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的大腹便便的村里媳夫,那恨意突然消散了,只剩下十分痛快。他认为他现在捏死冷月停太容易,太没有意思了,不如就让村里人帮帮他吧。

    于是,胡维勇一脸惋惜:“当年,你吊着我,我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男人追求,连锦轩也被你呼来喝去的,可最后,你还是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还不如当初跟了我,也比现在强,可见水性杨花,最后还是得老实人接盘。”

    众人一听,神色复杂的落在冷月停、顾遇山、胡维勇三人身上。

    有老雌男、小媳夫、小雌男撇嘴,看向冷月停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或嫌厌。

    “果然冷冰冰的装什么装啊,就是个狐狸精,还装冰清玉洁!也就顾遇山那个大傻子才上钩。”

    “对呗,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家本来成分就差,别的犯错误的都被送走学习检讨,接受武批了,就他们家没事儿,还不是有那么多人护着,长得美,有手段,可不把那些男的使唤的溜溜的么?”

    眼看着冷月停脸色越来越惨白,顾遇山咬牙握拳,几乎想要动手了,但是他知道不行,于是立即起身朝炕里走,搀扶起冷月停:“你身体不舒服,咱们回家。”

    冷月停眼眶湿红,点点头,隐忍咬唇,一声不吭。

    胡维勇却站起来,拍拍皮衣:“怎么就走了啊?不欢迎我?”

    “胡主任,我媳夫怀着身孕,我家三代单传,就剩下我这辈了,您看——”顾遇山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实则气的把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成拳,他真的太想一拳揍趴下这个混蛋。

    胡维勇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讥讽:“哎呦呦,冷月停,你瞧瞧你嫁的这个蠢货。”

    冷月停像是一尊冰雪雕像,被顾遇山护在怀里,听见这样的话,反而镇定了,他不再装出害怕的样子,反正他母父和爸爸已经安排妥当。

    胡维勇察觉出冷月停前后两次不一样的变化,于是使了个眼神给下属。

    有和他一起来做帮手打手的癞子干事,直接推搡顾遇山:“你他爹的废话那么多?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老周头开口:“都是过去的不愉快了,胡主任大人大量,不会是要和蘑菇乡的小媳夫一般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