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停眼瞳如死水般平静:“我知道了,母父。”

    “你是不是还想着连家那小子呢?”赵慕英爱怜的抱着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若不是姓连的告密,我们家怎会沦落至此?怎会挨批斗?如果只是私仇我和你爸爸也不是那狭隘的人,可那小子早就傍上了绿卫总委处的部长的千金,你才离开不到两年,他就变心,这样的人,不是良配啊儿子。”

    “母父,我没想他。”冷月停打断母父的话,眼睛尾发红。

    赵慕英欣慰:“那就好,母父怕你错过了真正的好男人。”接着赵慕英有些悲伤的道:“事已至此,这场浩劫还不知要持续多久,从来共富贵易,雪中送炭难啊,对小山好点,主动点,他会知冷知热的疼你的。”

    冷月停忍住眼眶的酸涩慢慢点头,按着疼痛的眼尾,呼吸发抖。

    他知道,过去那些情殇是该过去了,连锦轩,于我,于你,我们都不过是黄粱一梦,情浅缘深。这缘,也是孽缘,若是能早断,该有多好。

    熟悉了金刀钩林场后,顾遇山开拖拉机载着冷月停离开。

    回家的中途,天公不作美,本来夜路难行还下起了雨,两人淋个全身湿透,到家后都打起了喷嚏。顾遇山立即往灶眼儿加了些柴煤块儿,让炕头热乎起来。

    “滴滴滴……滴答……”一进屋,脸上滴答了一串儿雨水,抬头一看,得了,房顶又漏雨了。

    冷月停去拿来自己洗脸用的小盆接雨水,表情一脸的习以为常。

    顾遇山脸上热辣辣的有些不敢看冷月停,真是无比羞惭。他立即套上破雨衣拿着梯子和茅草木板上去修补,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不漏了。

    几日后的早上。

    清晨的一缕暖光照射在顾遇山的侧颜。

    被太阳刺的睁不开眼,原来是屋里的破窗帘漏了个缝儿没完全拉上。顾遇山转头看身侧的睡美人,轻手轻脚的起床去把窗帘整理好。

    然后出去准备早饭。

    菜园子里的菠菜都熟了,用最后剩下的三个鸡蛋炒个菠菜鸡蛋,炖个玉米排骨红枣汤,再盛点咸菜,蒸锅米饭。顾遇山每天早上做的肉菜分量都很多,他中午有时候太忙不回家,这样冷月停能自己热热吃了。

    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裤兜儿,这几天因为丈人和岳母父的事儿,给他们老夫夫准备带去林场的东西,花光了全部工分儿,连冷月停那里的积蓄只怕也全没了,现在只能熬着月末,看看老周大爷能给他开多少工资。

    想着他给杜文涛赚了几百块巨资,自己却混到这步田地,住着修了又破,破了又修,没玩没了的破屋,连肉粮都要断了,顾遇山想想就觉得自己窝囊。

    也不能说是完全断了粮食和肉,家中两只鸡是冷月停的宝贝疙瘩,粮食还剩下大半麻袋的玉米碴子和一大袋子米糠。

    办婚事需要花钱,住处必须得找个好房子也得花钱,岳父岳么那边每次去都得送些东西也得花钱,吃喝拉撒,没有一处不需要钱的!顾遇山纠结的想,他明明已经脱离下流罪民成了良民了,还有了正经工作,娶了如花美眷,怎么感觉反而比以前更穷了?

    不过,这种滋味真的是痛并快活着,顾遇山觉得比孤独一个人好受多了。

    想想,顾遇山决定去找吴留柱进山看看能不能打一只狐狸、狍子之类的野物,最起码让冷月停跟着他,肉不能断。

    刚好今天星期六,顾遇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