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涨汛,秋又时疫,接连的大灾大厄逼得晋王开坛祭天,下罪己诏,祈求老天宽恕众生。

    然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冬至大雪,虽没有压塌晋国百姓的房屋,但冻得北边的匈奴食不果腹,他们杀光部族老弱后骑马南下,扣响边境的烽火。

    燕国趁此机会发兵西袭,晋国两线开战。

    不仅如此,还有齐楚魏三国虎视眈眈,伺机欲动。

    谋士献计,可劝诸国国主退兵。

    楚国夏时受洪涝之苦更甚于晋,派遣说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魏国山高路远,且魏王无心称霸,只图荣华,可派遣使者携美人送往魏都,陈说伐晋之利害;齐国左右摇摆,见楚、魏不动,自不会出兵;三国不动,燕国非晋之敌,最迟两月,必自退兵。

    两月后,四国合围之危退去,晋王为联合魏国防御楚燕结盟,遣公子懿为使入魏。

    几处园林花放蕊,阳回大地柳芽新。

    在料峭的初春,晋王子懿率领着长长的车队来到了魏国,将美人、珠宝、丝帛献于魏王。

    魏王大喜,他搂着晋国远道而来的婀娜美人,厌烦地挥退还在劝谏自己不该与晋结盟,应当趁机伐晋的昌信君。

    临走前,他余光瞥见还恭敬跪在地上的晋国使臣。

    彼时,轩辕懿十二岁,小小一个人儿,裹着厚重的狐裘,那般乖巧地团在大殿上,让人心生恻隐。

    “弟弟,你家独子好像跟晋公子一般年岁?”

    昌信君不想谈家里那个成天斗鸡遛狗的纨绔儿子,他只想劝哥哥用心管管他们老魏家的基业。

    “诶,别跟寡人说旁的,寡人脑子疼。晋公子年幼,远道而来,还要在我魏国住上些年月,刚好放你家去,给我侄子当个玩伴,还能一道上学。”

    魏王自觉交代妥善,搂着美人匆匆离开。

    徒留昌信君瞪着殿前小小一团雪玉人儿看了半晌,只得接手带回府中。

    一回去,果不其然又看见魏尔得骑着两个仆从在后院乱跑,他心爱的红梅被这臭小子折在手里,当作马鞭抽打下人:“跑快点!驾!驾!芜湖——”

    昌信君回头看看举止有度、知礼得体的轩辕懿,再看看自家还在“芜湖芜湖”的糟心儿子。

    心爱的红梅落了满地,还没渡过花期就成了春泥。

    “……取我藤杖过来!”

    到底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魏尔得虽挨了顿家法,但只在屁股上留了一道浅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