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姬命人将扬雄抬入一间客房,重新披上面纱的她,委婉打发了王留,凌霄与扬雄有侯辅这层关系,被留了下来。王留满脸惆怅,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哀怨”而去。

    在客房里,扬雄已经躺下。

    黛姬已经摘去面纱,与凌霄面对面坐在桌边,她明艳的脸上,那丝忧愁更甚。

    “老师这两年身体衰减得厉害,奴家很是担心。”

    凌霄点点头:“看着确实不容乐观,都瘦得不成样了。侯兄曾经与我说过,扬老师好酒,经常喝得大醉,今日看来果然如此。酒不是坏东西,但身体不好时,再这样喝,对身体却是不利。

    既然你与扬老师学琴,侯辅兄弟与我情同手足,算起来,我们不是外人,说话不用太客气。”

    “奴~好的,我知道了。”黛姬脸上有了些轻松表情,还有些羞涩。

    又是羞涩!凌霄一阵酥麻。

    你可以温柔,你可以明艳,你甚至可以百媚千娇、风情万种,哥都不见得动心,可你羞涩!

    好在只是一瞬,凌霄还把持得住,没有说出轻浮的话来。

    “扬老师这样子多久了?”

    “我是偶然路过后巷才碰见老师的,自见到他起,一年多了,都是如此,只有在写曲时,才会清醒一些。唉~”

    凌霄望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老头,心中也有些黯然,一代名儒,无亲无故,流落街头,落魄如斯。是穷,也是苦,老头心里苦,为朝廷做学问,奋斗终生,到头来,一件冤案让他看破政治,这结不解,生无可恋。

    黛姬:“这一年多来,我将老师安置了住处,派了下人侍候,可老师仍然四处醉酒,常常夜不归宿,醉卧街头,我~”黛姬深感有心无力,语带哽咽。

    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明明无亲无故,却肯照顾这样一个落魄的老人,实属难得。

    “难道扬老师的旧僚无人过问?”

    “呵~扬老师那件案子,当年影响很大,最后不明不白的,朝廷也没个说法,朝野中人谁都不知道个中真相,哪里敢和他有牵连?偶尔有些莫名其妙的钱财扔进院中,已是难得。再说,你看老师如今的模样,街头碰见,哪个还认得出?”

    “那倒也是,看起来就像个流浪乞丐。你留他在这里,楼里不会说?”

    “短时间歇一歇无妨的,老师替我写过不少琴曲,楼里是知道的,等他醒了些,再派人送他回家。”

    凌霄点了点头:“你的身份特殊,照顾扬老师确实不方便,等他醒来,我劝劝他,看看能不能带他回汉中,或者劝他回蜀中老家,一代名儒,流落长安算怎么回事。”

    “嗯。”

    “老头也是倔!离开长安,在哪里都活得痛快,偏生要在这里等……”想想扬雄毕竟是大儒身份,那个“死”字,凌霄硬憋着没说出来。

    “老师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