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珜试探道:“主公叫我去十三氐道行商,是否有考虑迁往十三氐道?”

    凌霄笑了:“赵部长想多了,十三氐道并非善地,氐羌夷人彪悍,和朝廷冲突不断,四乱之地,迁去那儿干什么?”

    李野见没人再说话,忍不住了:“九哥,要依我说,左右都没活路,还是直接反了算了。”

    “反你个头啊,现在手底下有几个兵,是不是把你得意得不行。汉中郡有两曲的兵力,你挡得住?”

    “九哥,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就朝廷那点老弱病残,两曲的两千兵,我们凌云铁骑还真不怂他!”

    在座很多都在朝廷当过官,一齐摇头,谯玄道:“表面上郡里只有两曲的兵,但各县乡的兵勇、衙役,战时都可以抽调的,有需要时,官奴、罪犯也是可以上战场的。整个汉中郡稍事动员,集结数万兵力恐怕不是难事。”

    凌霄虚空点了点李野:“你啊,真是有勇无谋,老子这点兵可不是让你胡来的。反什么反,我都说了我不想造反。”

    郑朴也没了主意,有些左右为难,不过最后还是表了个态:“主公,实在不行,就将这些匠人遣散了吧。”

    九霄会现在人多,而郑朴的秦墨占了一多半,如果没有这些人,凭九霄会的财力,硬扛几次征兵,还是能够坚持的。

    徐千、陈臻脸色紧张,定定地看着凌霄。

    郑朴有此心意,凌霄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这不是他的初衷,于是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要护这九霄会的周全,我多次讲过,九霄会不姓凌,不是我凌霄的小家,九霄会是大家的九霄会,包括那些工匠,包括他们的家人,包括所有的佃户、奴婢,都是九霄会的一份子,没有护住他们,谈什么护九霄会的周全?”

    郑朴鼻头发酸,也有些内疚,毕竟秦墨在九霄会所占比重太大,都是拖家携口的。但真的让这些匠人遣散,他绝对舍不得的,他将秦墨托付给凌霄,喊凌霄一声主公,本就是想换来秦墨仅存的这些匠人的安全。

    原以为有凌霄拿钱抵役,可以护秦墨一时安全,但如果战事真的像凌霄和任文公所推测那样,久拖不停,那么一定会像凌霄所言那样,用钱根本买不了这么多人的平安。益州郡靠近西南一带县郡的民间惨状,郑朴早有耳闻。

    秦墨刚刚安稳的日子,再一次面临覆灭凶险。

    谯玄问任文公:“文公,你善占卜,卦中可以提示,何处是安妥之处?”

    任文公一愣神,苦笑道:“谯兄,看来你是忘记了。之前卦象显示,这天下无一处安妥之所,所以我本想携家人隐遁深山的,后来因为你赴汉中的缘故,我才重新卜卦,发现只有汉中郡九霄会才是生机所在,所以我才厚颜而来的。”

    “啊,确有此事,是我乱了,忘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业开口了:“主公,可否联合汉中郡宗室大族,联名上书,恳请朝廷不要再发征发令,或者减免征收。”

    曾经在朝中任职过的贤士们纷纷点头,毕竟临战征收在法律条文里写得并不清晰,很多时候属于可左可右的行为,甚至大部分情况下,都是领兵的将军的主意,朝廷没有反对而已。真要论起来,朝廷对更卒、正卒、戍卒有相对明确的规定。

    凌霄同样点了点头:“李部长说得倒是可行办法之一,不过这些根本不需要我出面。等第二次征兵令下来,汉中郡的宗室大族自然会有此举动,和他们相比,九霄会的损失实在是小得可怜,汉中大族,多的人家,上上下下数千人,他们肯定比我们急。”

    郑朴:“主公说得对,刘氏、张氏、李氏、赵氏在朝中势力不小,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们小家小户的,插手其中,反而惹人注视。”

    谯玄表示质疑:“他们会不会利用朝中势力躲避此劫,或者直接找廉丹行方便?”

    郑朴:“会肯定会,但不容易实现。虽然是西南战事要兵役,但征兵行为并不完全是廉丹他们说了算,汉中郡守和郡尉都要参与,毕竟是地方上的事,有郡守和郡尉在,要么全部行方便,要么都不行方便,想偏袒哪一家,其他家肯定要向上面讨公道。但全部行方便,绝对不可能,西南战事是真的缺人,又不是只想凭此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