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耀吾以自己长期累积的察言观色能力,以及谍报生涯的经验,觉得邹平尽管落难了,可虎死不落威,此人多年为官形成的那股势还在。因此,蔡纲才这些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会让他很不屑与之打交道。

    侯耀吾也点燃了一根香烟后说:“邹先生确实不是寻常之人,此次蒙难也是受人拖累。可纵然黑云压顶,邹先生仍能从容应对,一力自救,张某甚为佩服。”

    邹平摇摇头说:“我此次走麦城,确实是外因所致,但经此一难,我对诸事有了完全不同以往的心境。所以,我在当下朝不保夕的状况下,求实际和求太平是心中最大的愿望。张先生如果能开诚布公,我也力所能及又有利可图,我们不妨沟通一番。要是并无实际内容,或者张先生所图,非邹某力所能及的,那请恕我不恭,我无意奉陪。”

    邹平对自己控制局面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为官之时,他的能力和手段是得到公认的,否则他的官途也不会那么顺。而曾经因为年轻得志所产生的那份自负和忘乎所以,经过这次彻底“翻车”后,他在痛定思痛之余,自我总结了多条教训型的经验。因此,现在面对这位自称姓张的台湾人,邹平心里的底气颇足。同时,他很清楚做好这件事,是自己可以回归正途的不二之选。

    侯耀吾见邹平一副心定神闲的样子,故略作思考后,他决定渐进式地摊牌,根据邹的实际反应再相机而动。

    侯耀吾说:“江东是块宝地,可淘宝并非人人有份之事。大陆做事情的规矩,邹先生比我清楚得多,这是我希望与邹先生合作的重要方面。”

    邹平说:“江东可以做的项目很多,我不清楚张先生意欲何为?既然我们彼此商议共同获利之事,张先生能否直言相告?我不习惯猜迷语。”

    侯耀吾说:“我本人的强项是有比较丰富的国际上关系。所以如果能物色到好的项目,我完全可以组织联合体进行实际参与。关键是要能有比较充分的项目资讯,以便进行选优。”

    邹平看看侯耀吾后,似乎有所扫兴地说:“张先生是想中介咯,这样的做法难度很高。因为你的机构并不著名,别人为什么要对你有信任?所以张先生何以得到充分的项目信息?你张先生把事情想简单了,不可行性太大。”

    邹平特意在“不可行性”这几个字上用了重音。

    侯耀吾说:“张某真是由于明白自己的不足,才祈盼能与邹先生通力合作,共享一切。”

    邹平问道:“怎么共享?这个我需要搞清楚,皇帝不差饥饿兵,请张先生具体说说吧。”

    侯耀吾反问道:“邹先生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言。”

    邹平淡淡一笑道:“张先生此言本末倒置了吧?此事并非我的提议,更非我已有什么具体承诺,谈何我有什么图谋?这种说法好像缺乏诚意吧?”

    侯耀吾觉得这个邹平确实是个既很精明又很贪婪之徒,这很好。只要他心有所贪,后面之事就必定有机会。

    侯耀吾说:“如果是我自己的机构直接投资参与的项目,邹先生按国际惯例收取佣金,比例上可以就高不就低。要是我们联手促成的生意,你负责搞到相关的资讯,我负责组织海外的力量过来做,收益上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邹平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的钱怎么支付?”

    侯耀吾说:“可以按邹先生的意愿办。现金或者划帐,大陆或者海外,我按你的意思操作。”

    邹平说:“贵方谁和我具体对接?那个蔡和鲁都不行,层面太低,说实话,我看不上他们。最好我们两人直接对接,我现在这种情况,安全比钱更重要,希望张先生能理解。”

    侯耀吾爽快地说:“OK,我和邹先生直接对接。”

    邹平点点头后说:“怎么分钱和怎么拿钱?虽然我们谈妥了。可这件事情能不能做?我们还得好好谈谈,不然你我必定白高兴一场。”

    侯耀吾说:“邹先生何以有此说?我不是很理解,请解释一下可以吗?”

    邹平淡淡地说:“张先生,我看你智商毫无问题,那就是诚意有问题。我刚才听得很明白,你需要充足的项目信息,要想拿到这些,你认为很容易吗?一块地或者一个项目,我应该还是可以找人想想办法的。而充足的信息,请问什么样才叫充足?我弄起来很容易吗?我找谁去弄?你们不会把我当神仙了吧?你张先生不会不知道我现在是个罪犯,正在刑期中,做这种事情有那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