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镇说:“年伟,棺材板那天说,阿三现在拖着那个姓胡的在赌博,好像弄得蛮大的,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那个棺材板现在一门心思做下作生意,‘煤饼店’老板,别的事情不大关心的。”

    年伟站起身说:“阿三这个坏料,现在弄了男男女女好几个赤佬一起,搞出来的事情肯定乌七八糟的。刘梅萍这只女人真不是好东西,陈昆生的家绝对要毁在这个烂污女人手上了。”说完,拿起热水瓶给大家杯子里续水。

    林梦宁目赌了这几个对江湖义气和兄弟交情看得很重的朋友,在对待承诺上面表现出来的那份道义,不禁再次想到了那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名言。

    交朋友,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有担当的人,底色中必然有着人性的光辉。英雄本色并不只属于呼风唤雨的人,实在的普通人只要重情重义,就是本色英雄。

    媚静将赤豆汤,一大盘水果和多种蜜饯拿上了桌,林梦宁在帮着媚静嫂子张罗的同时说:“年伟阿哥,你对洪光这个人的感觉,有新的想法吗?”

    年伟说:“没有什么新的想法,我还是认为一个人的思路尽管重要,但能不能真正做好事情更重要。洪光的克制能力很强,说明了他心思很重,与这样的人要做到贴心贴肺不大容易的,当然大家一起有规有矩做事情,别的也不用多管。”

    乔凡雨说“年伟,你觉得洪光和曾瑛瑛的关系怎么样?梦宁认为他们似乎不仅仅是一般的表姐弟这么简单。”

    年伟笑了:“小阿妹,你现在看人和看事情的眼光越来越凶了,你从什么地方看出了不简单?”

    林梦宁说:“吃饭的时候,你老阿哥在后来敬洪光酒时,那位瑛姐的眼神,让人不得不多想点什么。另外,我觉得曾瑛瑛对洪光是有某种企图的,但洪光未必会长期心甘情愿听她的安排。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也许他们之间会失去平衡的,两个都很有个性的人,要做到志同道合,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想不透这一点,往往认为和强势的,有能力的人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不一定的。实际上只有性格可以互补的人,才能做到相互间优势互补,才会更好地利益共享。”

    年伟说:“小阿妹真的不简单,眼光凶,脑子灵,思路清楚。对了,小阿妹你啥时候有空了,帮平和,昌荣这两个目前还没有真正成为奸商的人看看,出出主意。”

    钟晓镇吃着生梨说:“难怪最近有这么多人要抢我饭碗,原来是年伟在煽风点火,这是想让我西北风也没有地方喝呀。我饿死,你们要负责的哦,我靠瞎七搭八混饭吃,容易吗?”

    平和说:“晓镇,啥人找你看相,那就是标准的寻死,而且一定不得好死,你们说对吗?”

    钟晓镇煞有介事地说:“不要笑,你们都是外行不懂的。懂的人都叫我钟大师的,不相信你们可以去问问扁头那个枪毙鬼,他对我的眼光绝对服贴得一塌糊涂。”

    平和说:“怪不得扁头一脚去了,给你看进西宝兴路火葬场里了,这只赤佬真是戳瞎眼睛了,所以是只枪毙鬼。”

    昌荣说:“晓镇,你再弄一记辣手生活出来,要是有本事把阿三那只小畜牲看到提篮桥去,那我保证叫你大师,还天天给你介绍生意。”

    乔凡雨等笑声停了以后说:“年伟,芳芳假使过段时间回上海来做点事情,你认为妥吗?”

    年伟看着乔凡雨说:“她为啥要回来?因为小陆子?千万不要自己寻麻烦,她和小陆子可以想别的办法安排各方面的事情,芳芳现在回江浦是下下策,一定不要这样做。”

    钟晓镇问:“年伟,你说的是哪个小陆子?是荣兴里的那个吗?”

    年伟说:“对的,就是他。”

    钟晓镇说:“小陆子是模子,我昨天晚上还在他们弄堂边上的生煎馒头店碰到他了,我们一起吃了点东西。他做人绝对有腔调的,但最近好像日子过得很不好。”

    年伟说:“是的,但后面会好起来了,人都是风水轮流转的,只要做人可以,不会一直吃‘下风头’的。”

    年伟又对着乔凡雨和林梦宁说:“现在扁头那个赤佬是翘辩子了,但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还在,芳芳不可能不了解他们过去做的事情。那帮赤佬看不见芳芳就不会想起来找什么麻烦,如果见到了芳芳,或者知道她在江浦了,会惹出点什么事情,没有办法估计的。在我看来,至少五年之内芳芳不要回来是必须要做到的。”

    钟晓镇说:“年伟说得对,芳芳现在一定不可以自己寻麻烦惹事情。扁头和她是夫妻,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啥人晓得扁头进去以后瞎讲过什么?所以芳芳绝对不要回来,要我说一辈子不要回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