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头陈旺兴觉得年伟的那个朋友绝对是高人,太有腔调了。果然自己一离开江浦去广东,好事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发大财的好日子马上要开始了。

    为了抓紧去广东,扁头东托人、西求神,好不容易搞到了一张硬卧火车票。上车后,他倒头便睡,列车员来换卧铺卡时,叫了他半天才将其弄醒。

    自从芳芳突然与扁头大吵了一场,并扬言不惜鱼死网破也要让他去吃官司,扁头完全傻了,心里也开始有点怕了。

    扁头搞不懂芳芳这个烂货怎么突然发神精病了?她到底要干什么?而且芳芳这么一个烂污女人,居然第一次坚决不让扁头碰她,还不许他上床睡觉。

    扁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敢动粗,因为看样子芳芳这次真会铁了心与自己同归于尽的,女人发起狠来是会不计后果的。所以,扁头阴笑着留下了一句话:你想怎么样隨便,反正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了,外面女人有得是,我还会在乎你这么个烂货?

    随后,扁头摔门扬长而去,以致于芳芳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去了哪里?扁头一无所知,而且半点也不想知道。

    扁头这段时间以来,与一帮狐朋狗友几乎日夜厮混在一起。他白天骗钱、赌博、酗酒,每天晚上则沉缅在糜乱之中。而且,扁头近日里从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煤饼”身上发现,这两个从二十岁开始就因为“搞腐化”被处理过多次,还是妇教所“同窗”的女人真是妙不可言。因而,昨晚临离开江浦前,他将自己又一次折腾得快要虚脱了。

    扁头一觉醒来时,列车马上就要驶出浙江境内了。扁头从上铺爬下来后,正百无聊赖地坐着时,下铺两个南方口音的人主动与他攀谈了起来。

    聊着聊着,扁头与两个南方人说到了做生意赚钱的事情。扁头唾沫乱飞又添油加醋地吹嘘起了自己在江浦做的大生意,而且还与点石成金的高人是好兄弟等等的辉煌经历。

    两个南方人似乎被扁头吸引住了,不但请他一起去餐车吃了晚饭,而且在江西鹰潭停车时,还从站台上买回来一堆酒和小吃,継续边喝边畅谈着令扁头亢奋无比的发财大梦。

    夜深了,扁头等三人压低了声音还在兴奋地交谈着。其中那个精痩的中年南方人告诉了扁头一条快速致富发橫财的捷径——批量贩卖假货。

    扁头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做这种生意的人。但两个南方人给他用电子计算器算出来的帐,让扁头一开始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中年瘦子告诉扁头,做这种生意的关键是拿得到第一手的货源,只要货源有保证,那就闭着眼睛也能大赚特赚。而他们就是专做各种假货生意的,想要进赚头最厚的假货,找他们一定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翻过船。

    另一个年纪稍轻些的南方人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发财最快的生意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做的各种制假贩假之事,还有一个就是走私,这两种是神仙看了也会眼红的生意。所以你们这些北佬倒卖点物资,赚点差价,当个什么万元户这样的事情,他们连看也不要看。一万元也算钱?开什么玩笑?有冇搞错?

    中年瘦子又说自己是个很有脑子的生意人,自从有一次他在饭桌上听人闲聊起了前两年颁布的《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后,觉得很受启发。

    为此,中年瘦子买来了这两部84年颁布的法律看了一遍后,觉得真是眼睛一亮。原来世界上所有最赚钱的生意都在《刑法》中,而且判得越重的那些生意,越是大金矿。一个人如果要快速发橫财,只要从《刑法》中找与钱财有关,但又要判重刑的东西,做它个几年就行了。”

    说到此处,中年瘦子看看周围其他旅客都睡着了,便让扁头湊近后,用很小的声音说:“就像贩卖假货是很赚钱,但假货的种类也是有讲究旳。其中最赚钱的是贩卖假钞,那个钱会赚得你自己都不相信。再说了中国那么大,政府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抓住机会做几年以后,弄它个至少几千万在手里,然后买一本听也没有听到过的小国家护照,再从地下钱庄将自己的钱往国外一汇,就能在外国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什么别墅,什么美女,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而且中国的政府管不到有外国护照的人头上,大不了以后不再回来就可以了。”

    两个南方人的话,听得扁头心花怒放且跃跃欲试。他对两个南方人说:“我这个人是很相信命运的,而且我那个高人好朋友说,在南边我肯定财运享通,钞票赚不完。所以要做,我就这两种生意一起做。一种生意就靠你们两个哥哥了。还有走私的生意,我也要去找找路子,我这次去广东湛江那边看看机会有没有?怎么找对关系?把走私的事情也一起做了。”

    年轻的南方人问:“谁让你去那边的?那个地方一定有机会吗?”

    扁头得意地说:“我的高人好朋友不是吃素的,绝对灵的,眼光准得一塌糊涂。以后我找个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两个南方人连声说:“好的,好的,太好了。”

    此时,两个南方人心中很高兴又一个替死鬼终于找到了。这次他们准备运一批数量较大的假货,尤其是假钞去内地,有了这个衰佬,路上万一有什么风险,那就是他的事,判刑或者枪毙就找他啰。而且,这个衰佬绝对不可能再找得自己这种从名字开始一切都是假的隐形人。

    爬回上铺后,扁头兴奋得几乎整夜睡不着,他在梦想着,更在盘算着就要来到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