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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好玩,蔺殊往日里无往而不利,倒是头一回这么直接的被姑娘家拒之门外,尤其是,这姑娘还是老九的心上人。一想到这里,蔺殊势在必得心思又重几分,老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被抢,怕是要伤心许久,到时候再利用宋家女,从北疆王那里牟取利益,最佳。

    他也不叩门,径直带着身后的随从离开,而藏珠院里头,那枚明珠被软玉沈馥两人收下,摆在屋子里头,闭门关窗,满室沉黑,唯有明珠莹莹,看的软玉颇为稀奇,沈馥却不以为意,她上辈子就是这颗珠子的主人,所以这件东西价值几何,她比谁都清楚,不过……

    沈馥看着莹莹生光的宝珠,眼睫轻颤,骤然开口询问:“软玉,我娘的嫁妆现在还在正院的手里?是不是?”

    软玉微微一惊,旋即低头缓缓开口回话,言辞里尽是无可奈何的苦涩“是,说起来,夫人去世那年,阿郎就将嫁妆部转出去,说等姑娘你成亲的时候再还给你。”

    听着软玉的回答,沈馥的手轻轻摩挲着桌面,她记得上辈子成亲的时候也的确有陪嫁,可是只有些许破落店铺,当时宋家有事,周芸同她说,其余的东西都拿去拉宋家一把了,当时她关心则乱,现在想想,分明就是被周芸侵吞才对!

    一想到这里,沈馥落在那颗珠子上的目光越发复杂,好似深深寒潭,片刻之后,沈馥才起身挥袖,对这颗珠子做下决断:“先收着,咱们去正院看看。”

    软玉急忙将锦盒合上收好,跟着沈馥外出,沈馥戴好帏帽,步态从容,她心里在盘算一件大事,倘若能成,至少可以先让泉哥儿有一个好日子过,一想到这里,沈馥藏在帏帽下的脸,就浮现出欣喜笑意。

    沈馥这边打算找周芸麻烦,另一边在宴会上的蔺赦也没打算放过沈郁,因为沈郁装成沈馥,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他却看的一清二楚,偏偏沈郁还打着沈馥的名头在结交权贵,甚至明里暗里夸奖她自己,真正抹黑沈馥,这种行径落在蔺赦眼里,就颇为让人恶心。

    “展贝一贯乖巧,平时刺绣诗文都有在学的,母亲也照顾我们,早早的就放手让我们两个操持中馈,她学的很好。”

    沈郁笑靥如花,倒真有几分长袖善舞的滋味,惹得几位夫人开怀,纷纷认为沈郁当真优秀,甚至有几位权贵已经半开玩笑的说要去沈家下聘,好在沈郁还有分寸,并没有说什么,但仅仅是如此,蔺赦也不能容忍,因为他知道,沈馥的脸,就是沈郁下手弄伤的。

    “沈娘子,同饮?”

    蔺赦捏着酒杯带笑上前,声调缓缓,语气温和,整个人好似美玉生华,看的周遭众人艳羡不已,沈郁尚未察觉出蔺赦异常,只以为蔺赦将她当做沈馥,整个人不由得面红耳赤,娇羞不已,跟沈馥八分相似的眉眼盈然生春,她虽爱宋衿才貌,可九皇子殿下明显更胜一筹,原先不好惦记,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殿下相邀,藏珠何敢不从……?”

    沈郁眉目带情,抬袖执盏欲饮,素手微动,似要拈花,但正在这档口,一声娇斥如从云外来,震散她心间诸多妄念痴想,只见陆肆娘穿花大红箭袖裙,金冠玉饰,含怒而来,倒像个捉奸的正室夫人一般,倒是沈郁,慌张不已,她不是沈馥,可没跟这位郡主斡旋乃至取得上风的本事!

    正当她匆匆收手欲回时,衣袖却被蔺赦二指擒住,让她挣脱不开,在陆肆娘的视角看来,就是二人对饮情意浓浓的场景,她自幼将蔺赦看做囊中之物,势在必得,如何能忍?

    周遭夫人对沈郁也报以惊异表情,这沈娘子当真胆大,当着北疆王府这位,也敢如此,难不成九皇子当真对她情根深种,连北疆王的面子也不给了么?

    “啪!”

    陆肆娘一贯骄横,上来就是一个耳光狠狠抽在沈郁脸上,蔺赦抬手作出保护姿态,实则拦住沈郁退路,让她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沈郁面颊滚烫,火辣辣的疼,为了参加今天宴会,她这几天特地好好保养,这会儿挨了一巴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觉得羞耻莫名。

    然而这还没完,蔺赦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只见蔺赦脸上满是担心神色,好似明珠蒙尘,让人看过就觉可惜,但是这副姿态,正是最让陆肆娘恼火的地方,怒意如同火星坠落干柴之间,遽然燎原,她按捺不住,眼神如刀刮过沈郁,骤然俯身,一把抓住沈郁脸上面纱扯下。

    满堂俱惊。

    在座的夫人未必都见过沈馥,但都见过宋行云,她们也都晓得沈馥酷似其母,而沈郁不同,只有眉眼相似,鼻子,嘴唇,乃至面颊轮廓,都与周芸相似,秀丽,但却有些媚视烟行,与沈馥,完不是同一个人,之前为她迎来人缘的,与沈馥相似的眉眼,此刻成为让她遭受唾弃的致命证据。

    “这不是沈家大姑娘吧?宋家那位当年虽说艳丽,却也端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