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夫人的样子很轻松,斟茶的动作也十分稳妥,按部就班没有一点浮躁,是真的请她来喝茶聊天的。

    既然这样,慕晓语也暂时放下那些烦心的事情,把茶杯凑到嘴边品了一小口;称赞道“夫人好手艺,同一种茶叶,前后两杯却从色泽到口感都大相庭径;是手法的差别吗?”

    清婉夫人递给慕晓语一个木棒“慕姑娘试试把这个含在嘴里。”

    含木棒吗?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奇怪。

    木棒放入口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慕晓语甚至分不出到底是甜的咸的还是辣的,但是这种奇怪的味道却让她并不讨厌,所以也没有吐出来。

    味道很浓,应该不是浸泡出来的;难道是糖棒一样的东西吗?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就咬了下去,果然很轻松就咬断了,跟嚼食糖果一样。

    咔嚓咔嚓的吃完了,才想起别人是让她含在嘴里的。

    昂首看清婉夫人,她正看着慕晓语笑。无奈,也只能尴尬的跟着笑了。

    清婉夫人倒是很理解,又递给她一根“慕姑娘也是个心急的人。”自己也放一根在口中,咔嚓咔嚓的嚼食,说道“我第一次得到茶珍也是这样,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仍旧觉得含在嘴里慢慢融化时间太长,香味也不够浓烈。”

    两人看着彼此,都放肆的笑了。这些天的紧张一扫而光,窗外的强敌和风雨都抛诸脑后。

    慕晓语端起茶杯“江湖飘零生死旦夕之间,能与夫人相遇实乃一大幸事;借花献佛,敬夫人。”

    她这一举杯,也勾起了清婉夫人的江湖气,举杯相碰“承蒙慕姑娘不弃,我们就约做姐妹如何?”

    义结金兰吗?对慕晓语来说这是一件很俗气的事情,更不愿在这个时候跟清婉夫人讲什么患难与共。不过她对清婉夫人很有好感,所以也没有拒绝,只是转了个弯说道“甚好,你叫我晓语,我还叫你夫人。”

    她这是在给自己留退路,眼下形式危机万分,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慕晓语是不会留下来跟她们一起死的;所以她不愿意有这一份羁绊。

    清婉夫人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在她心里从来也没有想要慕晓语跟她同生共死,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姑娘。所以她对慕晓语的回答万分不解“这是为何?”

    见到清婉夫人眉宇间的疑惑,慕晓语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吴欣的模样,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看谁都觉得像吴欣;一瞥一笑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想起她。

    想起吴欣的时候,她的心就会变得很乱很软。脸上勾起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回答道“我心中挂念着一个人,不愿停靠;叫了声姐姐就有了依赖,手中宝剑恐不再锋利。”

    清婉夫人愣了神,嘴角撇开一道笑容“晓语竟是一柄情剑,难怪都说剑客多情!”她的语气异常平静,是完全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这句话的。

    可慕晓语却一点也不平静,脑海中全是吴欣的影子。想着这一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不由悲从中来,稍一用力,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

    茫然远顾,应和着风雨声说道“三千溺水,十年一杀;这便是我的剑心。”

    清婉夫人愣了神,她没想到慕晓语的杀气这么重;动手收拾了茶盏碎片,假装无心出口“他真是个幸运的人!晓语又何必苦苦介怀呢,心若找到依恋,天地虽远不是距离,风雨飘摇不是流浪。”她是个知性的人,懂得用最巧妙的方法化解困境,把慕晓语从失落中拉出来。

    慕晓语对着她露出笑容“多谢夫人宽慰,我好多了。”虽然并不好看,但很真诚。

    清婉夫人又递给她一根茶珍,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慕晓语现在需要安静一会,只有她自己才能把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