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年直至傍晚也没再和秦宴说上一句话,下课铃声刚响,就被阿统木吵吵嚷嚷地赶去长乐街。

    虽然名为“长乐”,这条街里却不见得有多少乐趣,在不少人口中,它还有另一个名字:贫民窟。

    长乐街聚集了整个市区最底层的住民,听说各种见不得光的地下活动都在这里进行,例如违禁品交易与人口贩卖。

    江月年家境优渥,从小生活在独门独栋的山脚别墅,与这种地方八竿子打不着边。她曾在小时候出于好奇来过这里一回,小白鞋刚踏进街巷便染了污水,于是再没往前迈过一步。

    时隔几年再来这里,景象与记忆里似乎并无变化。

    空气里弥漫着菜香与污水混杂的味道,陈旧腐朽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街道两旁是低矮民房与简陋的娱乐设施,霓虹灯光廉价而糜丽,倒映在地面凹凸不平的水坑里。小巷一条连着一条,犹如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孔洞,路灯是黯淡的黄,洒下零零星星的灯光。

    江月年带了些好奇地左右张望,阿统木则在脑海中为她播报前往竞技场的正确路线。

    她对地下竞技场有过耳闻,自从异常生物逐渐增加,别有用心的人便创建了这类场所,用以异生物之间进行你死我活的厮杀表演,像极了古罗马斗兽场的现代复兴。

    这会儿正值饭点,街道里没多少行人,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与她擦肩而过,神情皆是无动于衷的冷漠。江月年看得正出神,忽然感觉有人猛地拽住自己手臂,将她整个人往一旁的小巷里狠狠一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进了人迹罕至的窄小巷道,脖子上抵着把刀。

    “小姑娘,不住这儿吧?”

    男人的嗓音粗砺低沉,让她想起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身上有多少钱?全给我拿出来。”

    【糟糕糟糕,运气怎么这么背!】

    阿统木急得说话二倍速:【这地方犯罪率好像挺高你千万别反抗,乖乖把钱给他,要是把人惹毛了——】

    它话没说完,就被吓得打了个嗝,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江月年居然没表现出一丁点儿害怕的情绪,反而异常淡定地抬起手臂,牢牢抓住男人手腕。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

    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高中女生猛地躬身,双手用力,直接把他从背后撂到了跟前,再毫无怜惜之意地狠狠摔在地上。

    男人:?

    阿统木:???

    “打老子?我——”

    散架一样的疼痛席卷全身,男人龇牙咧嘴坐起身子,握紧拳头就往她脸上砸,还没触碰到江月年身体,便被再度握住手臂。

    然后她反手一扭,像是拧断一块无足轻重的木头。

    骨骼断裂的声音与凄厉哀嚎回荡在巷道,江月年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一边擦拭方才触碰到男人的手心,一边皱着眉低头看他,依旧是很有礼貌的模样:“你还好吗?抱歉,我跟家里的哥哥学过几年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