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限制还很有道理,列如防止某些人谄媚坏事,若人人都像凌友之那样上书十万,皇帝一天天的还干别的吗?

    张维则是这其中的大家,他有一套非常完备的礼治理论和根据,他是发表过‘公开论文’的,他的那一套对朝廷非常有诱惑力。

    “第二,除了读书人增多了,更重要的还是方学所带来的实质性改变,他让很大一部分年轻的士人和老旧派出现了差别,在根源上威胁了只读四书五经的老旧派,这使得很多学术派的人,预感到日薄西山,所以他们特别需要您,您还没上台,他们就帮您把舞台搭好了。”

    “更重要的是第三点,您之所以可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父皇。”

    这第三点一说出来,就让张维和慕容修同时冒出了冷汗,李健城今天来的目的当然是神景,张维不过是连带着喷了,他最终要喷的是神景。

    “父皇,自古帝王皆称,以民为本,以民为心。但是父皇,儿子想问问你,以民为本,让天下所有人吃饱饭,您敢吗?”这一问,就是天问了。

    “朕有何不敢!”神景再次被李健城这个问题激怒。

    “您这是在懵儿子呢。您一定没有想过,天下人都吃饱了他们会干什么,您若想过天下人都吃得饱,会干什么?您睡得着吗?这就是君无仁政啊父皇。”

    李健城这话完全就是诛心,神景被气得咳嗽起来,李倪圣赶紧上去伺候神景,而怒斥李健城道:“七弟,你太放肆了,你怎么敢如此对父皇说话。”

    “让他说,朕今天就要让他把话说完。”神景止住咳嗽怒斥道。

    若李健城聪明他应该住口,但他就好比是个聋子,瞎子。

    “天下人民,沉浸在一场巨大的美梦中,在那个梦里,人人能吃饱,能有书读。他们不知道在梦境之外,织造梦境的帝王不敢让他们吃饱饭,织造梦境的士人不敢让他们读书。”

    “织造梦境的人以为这场梦可以永远的进行下去,但看看历史,那些帝国是怎么亡的,他们比我们蠢吗?真正在梦里的人是谁?”

    “一分民力无法使用,就要在消耗一分国力去制约,让天下人吃不饱,那就只能让他们吃半饱,其结果就是一半人有的吃,一半人没得吃,天下可成兵的流民超过五千万。”

    “迷失在士人梦境中的张学士以为自己是天命,他不过是时势造就的英雄,没有张维,还有李维,对父皇来说谁都行,可如果没有方镜儒,就绝不会有现在站在父皇面前的张维。”

    “我们大曌也一样,如果我们只会造梦,没有我大曌,就没有别的帝国了吗,那些你不用的国力,别人就用不了吗?他们造的梦也许更甜呢,只是条件而已。”

    “君无仁政,学无圣学,民饥以久,人无可用,自然要换掉整国君臣,此乃,圣人执笔,古今王朝墨画的天地霸道。”

    “请想象一下,若有一朝,敢让所有人吃饱饭,还实现了圣人教化,天下大同,会是我大曌吗?会是儒学士族吗?若不是,我们凭什么挡道!”

    李健城的话粉碎了神景所有的幻想,粉碎了他作为帝王的骄傲,自他新政失败以来,怠政的情绪与日剧增,他开始由雄心壮志的搞发展,变成玩弄帝王权术的平衡。

    全因为他害怕着这个帝国倒在他手上,他变成了一个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君主,这个国家早就让他心力交瘁。

    “你如此口出大逆不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你以为朕不会杀你吗?”神景完全恼羞成怒了,此刻这个壮年的男人在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君主。

    “父亲。”

    这是李健城叫得最真心的一句,灰烬意识告诉了他,他的死亡概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眼前的男人真的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