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在内屋又摔又打一通还是不解气,扭头恶狠狠的警告外面压根不敢靠近的京娘。

    “丑八怪,我今晚都不想看到你,你要是敢进来一步,我明早就把这个乞丐窝不如的破房子全部掀翻,让你夜宿在外连乞丐都当不成!”

    闻言,站在外屋的京娘一惊,急忙说道:“相公,这还未到初夏,你让我在外面睡一夜,这里没被褥没火器,我就算不会冻死也会生病呀。”

    “我管你会不会冻死。”站在门边的裴寂手指重重的捏着门框,指尖都隐隐发了白。

    他盯着前方手足无措,一脸诧异的京娘,恶意挑唇,尽是嘲然:“冻死你这个肤浅又蠢笨的丑八怪最好,我还能落得个眼前干净,免得丑东西碍眼呢!”

    话语刚落,门被从内往外的一把摔上,摔得震天响,险些倒塌。

    听完这些显得格外残忍,格外无情的狠话,外屋的京娘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是缓缓轻轻的叹息一声。

    裴寂的做法实在是过分且无礼,这里是她的家,他也是她养着,于情于理她这个真正的主人翁都不该被赶出内屋一夜受冻,说出去怕是他都会被世人的唾沫活活的淹死。

    若是被村里的人知道了,裴寂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活过今晚都要另说。

    可她没对裴寂发火怪他以怨报德的行为,也没有尝试和裴寂再说说好话求情,她只是无奈叹着气的,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事情。

    毕竟这种事对她而言并不少见,她已是习以为常,且她从小到大就不善求饶一事。

    父亲从小就教育她,若她求饶,不如去死。

    她从不敢忤逆父亲的教诲。

    半盏茶后,屋外夜色深黑,凉风股股而入,如呼啸而过的穿堂风,打的人险些站不稳,森森冷意笼罩了这间破旧空荡的冰冷屋子。

    京娘连忙上前几步,把吹得呼呼作响的木门使劲关上,才坐在桌边思考今晚她该怎么在几乎算是空无一物的屋子勉强度过一夜。

    这时,她敏觉的察觉到内屋的门悄悄打开了些,有人趁着她背对着门的时候,迅速把一件事物从里面丢了出来。

    厚厚的一团软物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特别小。

    京娘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急慌慌的收回了门里。

    她盯着内屋紧闭的门默了半响,再低眼望去不远处的地面多出来的一堆东西。

    那一堆又大又厚的东西,正是怕被砂砾地面弄脏还特意包成团,再用熟悉的外衣包裹住的厚厚一团棉被。

    她坐在桌边斜眼淡淡的望了会儿,忽地浅浅的笑了。

    笑意不深,却是真意。

    今年薄凉的春日走得快,阵阵的寒风伴着柳絮飞逝而过,转眼竟已是初夏过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