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爽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偷了上帝家的狗,所以这一辈子才会被命运如此的玩弄。

    他对母亲的印象仅仅是一张照片,还有父亲翻来覆去几句话: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你妈妈是个很贤惠的人。

    张爽7岁那年,他的父亲去帮亲戚盖房子的时候,不慎失足从房顶上摔了下来,送到乡卫生院,医生说治不了,得往城里的大医院送。然而,张小强的堂叔张成贵却把他父亲从卫生院拖了回来。

    当时年龄虽小,张爽却也记得几个堂叔伯在自家堂屋里嘀嘀咕咕。后来张爽娘舅过来了,他就看到堂叔张成贵拍着胸脯向娘舅表示要抚养他长大成人,一向泼辣的堂婶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堂叔的亲哥哥则上前拽住娘舅悄悄递上一包东西并说着悄悄话。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娘舅了。

    他爹张成福在自家床上躺了三天才咽气,中途没吃过一口粮,喝过一滴水。年幼的张小强曾想给父亲喂口水,却被旁边的堂婶一巴掌拍翻在地上。那个女人还恶狠狠地对他说他爹的病不能吃不能喝。

    父亲临死时,拉着张爽的手,嘴巴蠕动着,似要说什么,可一直到死,张爽也没听清他爹到底说了什么。

    张爽成了孤儿,从此住进堂叔张长贵的家,而他自己的家则成了堂叔家的仓库。自此以后张爽吃的是残羹剩饭,挨打挨骂那是常事。他的堂婶还在村里四处说他是什么扫把星,克妈克爹的,谁沾他谁倒霉。村里人迷信的,便开始疏远他,也不让孩子们和他玩。

    直到张爽初中毕业,乡里有一个包工头在外面揽了个活,来村里招人。张爽和村里几个光棍汉就跟着去了。

    临走,张爽看了堂叔家一眼,眼中似有火焰。

    张爽干过民工,学过帮厨,扫过马路,送过快递。自小的磨难,赋予他坚韧勤劳的品质,即便遭人白眼也能唾面自干,几年下来也存了一些积蓄。

    正在他憧憬将来干一番事业再狠狠报复张成贵一家时,祸从天降,一次高空坠物,击中了他的颈椎,医生诊断高位截瘫,不可逆。

    张爽住进了医院,高额的治疗费用很快就把他有限的积蓄抽干了。至于赔偿,快4个月了警方也没能找的责任人。

    就在张爽绝望的时候,医院院长告诉他,国外一家医疗机构,正在征召神经再造术的临床试验者。如果他同意,就可以获得该机构免费治疗,有很大可能恢复健康,还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补偿金。

    张爽没有犹豫,立刻签了字。很快,他就被接到了国外这家医疗机构,开始接受治疗。

    而今天,就是手术的日子。

    “张先生,你的状态看来不错”莫里斯医生,翻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医生,我有点紧张,手术会失败吗?”张爽显得有些凝重。

    “不用紧张,张先生。你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状况了,不会更糟糕了.”莫里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

    “哦,对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或许会让你不那么害怕。”莫里斯意味深长的看着张爽。

    “你的堂叔张成贵因为非法制造爆炸物,酿成爆炸事故,全家6人遇难,没有幸存者。”

    “你。。你确定吗?”张爽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结巴。

    自懂事以来,张爽无数次的幻想如何报复张成贵一家,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莫里斯医生把手中的平板显示器展示在张爽的眼前,显示器里的照片正是那个令他恐惧、仇恨却又无比熟悉的地方,只是现在却是一片爆炸过后的惨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