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人工湖与主渠就已经贯通了。经过四十多天的沉淀,浑浊的湖水清澈了许多,湖面波光粼粼,青烟弥漫,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西尔维娅心神皆醉,忍不住赞了一声,“真美!”

    人马丘陵大大小小十几个天然湖泊,最大的费戈尔湖位于丘陵的中部,占地7300多亩,湖畔丘陵起伏,芦苇丛生,湖面碧波荡漾,鱼跃鸢飞,风景如画,壮丽多姿,一年四季各有各的风光,湖心小岛上还建有西尔维娅的渡假别墅。

    相比费戈尔湖的壮美,人工湖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水潭。湖岸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黑色的泥土直接暴露在众人的脚下,200多亩的湖面看起颇大,但水面离岸基还差着两米。

    人工湖的景观离天然美景相差了何止两米。为其倾倒的人又何止西尔维娅一个。

    此刻,无论是领主、骑士、贵族学者、神职者,还是平民工匠面对这项改变自然的工程都深受震动,不同的是白塔学者和培罗主教在震惊之余,又深思人工湖的意义,而约克家族的领主更多的是惊喜与期待,平民工匠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感慨和自豪,其中也包括驻守神父乌里。

    乌里神父初到男爵领的时候,对约克家族执意先修建人工湖的行为既费解又不满,他渐渐体会到人工湖的价值后,表现的比谁都积极,常常卷起袖子和雇工们一块挖泥运土,享受挥洒汗水的喜悦。

    通渠的那天,围观的民众人山人海,当滔滔河水顺着主渠源源不断地注入湖床的时候,岸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满身泥浆的雇工们热情拥抱,工头和乌里神父如同英雄般被众人高高地举在肩上,数万民众对至高主的赞美声不绝于耳。乌里欣喜万分的同时也体会到,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让这一万多流民雇工在这片领地扎下了根。他们的创举将造福子孙后代,而乌里本人也将被载入教会的史册。

    白塔学者没有乌里神父的切身感受,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判断。

    一位年轻学者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个人工湖的蓄水量不算大,但它与金水河相连,湖水永不枯竭,可以浇灌6万亩的耕地。”

    “艾伯特,你没有考虑到引水渠两边的土地。据称,这道主渠长达6公里,左右两边土地都能改成良田,我看......至少能开垦12万亩的耕地。”另一位学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不可能!”艾伯特学者辩解道:“主渠天天放水的话,河水会漫过湖岸,淹没农田,形成沼泽地。所以必须控制引水时间,而主渠的蓄水量有限,不放水的时候,它应该是干涸的。”

    “有道理。不过,有些庄稼不需要浇太多水……如果种植耐旱的黑麦,主渠两侧完全可以开辟4万亩黑麦田。”

    “嗯,我同意你的观点。这项引水工程造就了10万亩的农田……”

    十万亩?我们千里迢迢跑到人马丘陵,就是为了十万亩农田?应该500倍,甚至是1000倍!

    塔西佗大师没有急着纠正学生的错漏,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看一脸矜持的老友,说道:“老朋友,我现在很想去看看你设计的节制闸。”

    “当然要去看。节制闸才是最精彩的地方。”埃德文笑道。

    节制闸无疑是水利工程的核心技术,但教会的神职者从头到尾参与了施工建设,这项技术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不过,其他势力想要复制水利工程也是千难万难。正如维克多所说,决定水利工程的不是技术,而是时机、地理环境和政治背景。他的原话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西尔维娅深以为然。

    既然藏不住,那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由此产生的影响力也是人马丘陵的利益所在!

    主渠建在丘陵之间的山谷里,水渠两侧筑有可供马车通行的运兵道,但学者和培罗主教都执意步行。6公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学者们走一路,看一路,两个小时后才抵达金水河畔的哨所。

    负责守卫的中年见习骑士带着一队精悍士兵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迎了过来,向众人行礼,“夫人、各位大人,日安。”

    西尔维娅玉手微抬,示意半跪在地上的见习骑士起身回话,“拜伦,带我们参观一下节制闸。”

    “如您所愿。夫人。”拜伦站起身,殷勤地说道:“诸位大人,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