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离开建康后,虽然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回仇池,然而北宁行者担心她的身体,坚决不允许她日夜兼程。

    外加她这次是同五学馆的人一起,王五郎那几人虽已经有些基础的外功底子,可氏族那套天塌下来也得从容应对的性子却没变。

    赶路是不可能赶路的,甩又甩不掉。

    东篱行者也担心邀雨的情况,坚持与他们一起去仇池。如此一来,这队人只能像游学一样慢慢挪向仇池……

    檀邀雨心里不安,她总觉得拓跋钟不会无缘无故地冒险跑来建康找她。只可惜那日檀家的亲兵明明都埋伏在附近水域,却还是让拓跋钟逃了。

    檀邀雨心里急,又走不快。只能恶狠狠地将拓跋钟又来回骂了十八遍。经此一事,本来就模棱两可的师徒情分是彻底没了。

    如今檀邀雨只希望拓跋钟是凭自己本事跑掉的,否则若是让她查到连拓跋钟也同拜火教有勾结的话,那可就是刀剑相向的敌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邀雨真的杯弓蛇影了,当这一队人终于在立秋后抵达仇池时,北地依旧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秦忠志提前就收到了消息,这次是早早地带着祝融出城来迎。

    见到檀邀雨精神尚可,秦忠志也算是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揶揄道:“就那么几个坑,您怎么还反反复复地往里面掉?”

    檀邀雨黑着脸,要不是自己嗓子仍不利索,她真想狠狠骂秦忠志一顿!毕竟若是从根儿上算起来,拓跋钟跟秦忠志也脱不开关系!

    大约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秦忠志又露出一脸谄笑,补了一句,“好在女郎您洪福齐天。甭管什么坑,您都能给踏平了!”

    祝融显然不喜欢秦忠志这么打趣邀雨,直接上来将他挤到一边,先是仔细检查了邀雨的嗓子,又认真去对照手里捧着的竹简。

    邀雨猜测那竹简是南尘行者送来的。看来自己实在是走得太慢了,居然师公那边的信都先她一步抵达仇池。

    祝融看完竹简,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无……大碍……”

    邀雨立刻面露欣喜,给祝融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讲话比之前好了许多!祝融有些害羞,挠挠头,又想要给邀雨把脉,邀雨却摆手示意不急。

    秦忠志赶紧趁机凑过来道:“先回城吧,宫里还有人等着女郎呢。”

    檀邀雨猜测是师公派了鹿蜀师叔过来,便也没多问。随秦忠志引着入城。

    秦忠志一边走,一边同邀雨交代道:“自从收到女郎的消息,国中便宵禁了。如今仇池军分三军轮流守城、巡边、维护城内治安。卢水胡的佣兵团也已经被陆续招回国中。加上后来流民等吸纳的新兵,总共有军士共七万人可供调遣。”

    檀邀雨点点头,并没说什么。仇池在她掌管的几年中成倍地增长。曾经连一万精兵都没有的仇池,如今也有了与北魏和刘宋一较之力。

    檀邀雨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七万大军每日粮草花销有多少。说不定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举国之力这样防备一个拓跋钟,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还没等檀邀雨把账算明白呢,就听头顶一声底气十足的喊声,“小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师公我等得头发都要黑了!”

    檀邀雨瞪大了眼镜看向城墙顶上,居然真的是师公!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忠志,秦忠志意味深长地笑道:“尊者把大半行者楼都给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