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明回到柴房之后就几乎失力地趴在床上。

    他的屁股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都是表皮未损,底下已经全是淤血的惨烈伤势。

    虽按照姜念明身体的自愈能力,即便是放着不管也能自己好起来,可疼痛却要熬上许久。

    姜念明默了默,就把手探到外罩的衣物下,用力去推揉开屁股上的淤血。

    刚摸上去,就已经疼得嘶了一声。

    姜念明的身体敏感,对疼痛的忍耐程度也十分低下,唯独对自己称得上心狠手辣。

    他眼窝很浅,如今推拿屁股上的肿肉,泪水成串地流下,为了分开注意力,就开始复盘今日发生之事。

    今日见文书、竹雪受罚被剥了衣服挨打,还暗自心惊,未曾想晚上自己便受了一顿狠打,可见这北辰王府和自己是真没有什么好缘分。

    姜念明又痛又饿,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想了想,就拉过被子蒙着头,打算简单对付一晚上,饿过头也就不会再饿了。

    左右也不会有人来照顾自己。

    可他睡不着。

    黑暗之中,姜念明定定地望向无尽深邃之处,眼眸身处渐渐染上晦暗,脸颊的神情逐渐晦涩,某些不太善良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这里按下去之后,又在另一处冒头。

    拢在被子下的神情越发阴森可怖。

    “吱——”

    房门年久失修,打开的时候就会发出令人耳朵一酸的声音,姜念明听来人脚步虚浮,应当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立刻便联想到老头子房中出现的陌生男人,不免诧异:老头子竟没有把武功传给这个徒弟?

    只是转念一想,便渐渐冷漠,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昏暗的烛光在微弱的风中摇曳,墙壁上明暗不定,生出的数道黑影如同水中摇曳的荇草。

    姜念明从被子里稍稍冒出了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老头让你过来的?你去回话,我没事,明天就好了。”

    谢无咎脚步一顿,停留在不远处,他虽然武功失去了大半,但是从前修炼得来的眼力还在,借着手中烛火微光,远远就看见姜念明乌发散乱,一张清丽出尘的芙蓉面从被子里探出,下唇烙上了几道齿痕,一双眼睛的眼皮都肿了许多。

    真真是一副又倒霉又可怜的模样。

    谢无咎心中失笑,把蜡烛立在桌上,坐到姜念明身边,动手去拉他捂严实的被子,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情况。”

    姜念明冷笑,活像一只竖起了尖刺的刺猬:“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说明日好就是明日好,用得着你假好心?滚开,你就也是个来看我笑话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