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哭泣久了之后,也便是觉着累了乏了,拖着疲累的身子,缓缓地伸出手来取了衣服夹层当中的绣帕,又才用这绣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眼前的泪珠儿。

    等到林黛玉缓过情绪来,眼神这才环视了众人一圈,方说道:“今儿这件事情,可不准告诉我父亲,我今儿来这里哭了!不然的话,只怕父亲会更伤心的。”

    林黛玉见几个在旁的丫鬟也都点了头,也就没有去深究这件事情了。

    丫鬟们也都没法子,生老病死,概不是这些丫鬟能够更改的,需得求来拥有神仙能耐的大人物才行,而林黛玉在发泄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之后,仍旧还沉浸于之前美好的回忆当中。

    此刻,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犹如昨日才发生过的故事一般。

    只是现在的林府之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而今则是满庭的萧瑟和寂寥。

    林黛玉感知着林府的萧瑟,又夏末,听得那知了蝉鸣两声,心头想着那待入了秋之后,也就蹦跶不起来的蚂蚱,才醒悟过来,明白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不散之筵席,到头来终究是一场寂寥空梦。

    待林黛玉离去之后,这又才将视野转回到贾琏的身上来。

    不提林黛玉那无声的落泪不止,就说这贾琏也是着急上火,心头不太舒服。

    客居林府,贾琏心头那是总觉着浑身都不太自在,又因着林如海的病情,需要贾琏来照看,故而让贾琏这段时间难以跟在神京荣国府内那般放浪形骸,想去勾栏听曲,就去勾栏听曲,想去调戏丫鬟,就去调戏丫鬟,没得一个礼教规矩。

    贾琏又因为客居在外,要维系一个荣国府权贵人家出身的体面和尊严。

    这又才强行束缚自己心头那蹦跶热烈起来的心猿和意马,徒然空叹一口气,说道:“唉!这般清苦的日子,何日才是一个头啊!”看书喇

    他又思索半晌,忽地又重重轻叹一口气,再次“唉”了一声,继续道:

    “我便是在神京也素来知道扬州瘦马的名声,听闻这扬州瘦马,闻名天下,风流第一名,乃是天下青楼酒肆里面最为有名气的貌美风情人物之一。”

    “未到扬州之前,心头就惦记着这件事情,实想要去见见这般瘦马风情。”

    “只是来了这扬州府这么多天了,却一直都找不到空闲出来,就未曾亲自出去见识一番这扬州瘦马的妩媚风情。”

    “唉,好不容易能够来一次扬州府,却不识得天香女子的滋味,不闻那勾栏听曲的仙音一二,却是白来了这么一遭扬州府,着实是让我心头遗憾得紧啊!”

    以贾琏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在乎林如海和林黛玉的死活,更不会去关注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

    虽说这贾琏跟林黛玉之间是存在亲戚关系的,那荣国府的贾敏,荣府老太太贾母的幺女便是林黛玉的娘亲,林如海的大夫人,按礼教来说,贾琏却还是那林黛玉的表哥,可是这亲戚感情却不算是太好的,追究起来,两个人也只是有匆匆几面之缘,如何又算得上有真情义的真亲戚呢!

    这个人世间绝大多数的亲戚都只是充数体面的假亲戚罢了。

    一旦涉及到自家的三分利益,沾染上世俗间的些许银子钱,莫说是这表面亲戚关系了,便是自家的亲兄弟,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得是刀兵相向,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