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可笑到以为辛尔卿这个贱人可以保你吧?”辛温泰猛地放手,杨菀之一时没法站稳,跌坐在地。

    辛温泰站在二人面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小菀儿,没想到你找了个连竺师师都不如的靠山。你知道辛尔卿为什么会找到你吗?她喜欢柳梓唐!你觉得她会不会像你那个好闺蜜一样,恨你恨到想要毁了你呢?”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家郡主岂是那样小肚鸡肠之人?”幽兰怒道。

    谁料辛温泰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得幽兰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幽兰作为郡主的贴身丫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里面动静这么大,被长宿长明拦在天牢外的章典狱也坐不住了,起身道:“二位还是不要妨碍我们狱中做事!”说罢,带着亲信就要往里冲。

    辛温泰见长宿长明像是拦不住了,无奈地摊手,压低声音对二人说:“不过,小菀儿,有一个好消息。辛尔卿她啊,恐怕明年就要出塞和亲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早些换个靠山吧。”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杨菀之的脸颊,转身离去。

    章典狱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天牢前。

    杨菀之浑身颤抖,对着他的背影怒骂道:“疯子!”

    她转身去看幽兰的脸颊,关心道:“幽兰,你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头晕吗?”

    “杨工,你要相信郡主不是他说的那种人……”幽兰委屈。

    “嗯。不提这个了,我让章大人他们给你拿些药来吧。”杨菀之宽慰道。

    太微殿前。

    辛兆满脸怒意地望着大火中的明堂和在殿前跪了一夜的那个身影,冷声开口道:“这个杨菀之好大的本事,能让柳内史在这里跪上一夜!”

    “陛下,卑臣不敢!只是杨工虽有监管之失,火烧明堂之事却并非她所为!臣虽为内史,人微言轻,却也有劝谏之责。陛下素来以仁为政,断不可妄下结论,还望陛下三思!”柳梓唐语毕,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柳梓唐,朕看你是得意忘形了!”辛兆正在气头上,指着柳梓唐就骂,“你言之凿凿说火烧明堂并非她所为,你如何确信?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连你一块杀了!”

    柳梓唐沉声道:“虎毒不食子,卑臣知晓这些冬工,他们视营造为自己的孩子,这明堂是他们一砖一瓦搭起来的,他们爱这些营造胜过生命,又怎么会去刻意毁坏自己的心血?况且神宫修缮之事杨菀之全程都有参与,作为一个小小冬工时下手,难道不比作为主理时下手更方便吗?岂有引火烧身之理?陛下,忠言逆耳,若是卑臣之言能避免陛下的明君之名蒙尘,卑臣万死不辞!”

    辛尔卿提着裙摆跑来太微殿前想给皇叔叔顺顺毛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心里百感交集。感动吧,也有几分,但是想起杨菀之那日和柳梓唐的对话,又觉得这是他该的。就是她想来求情,也过了一晚上,想等着皇叔叔消消气再来。结果好了,柳梓唐这一跪一直言,皇叔叔这会儿要哄起来可就难了。

    你说他会讲话吧,好像也会一点,可是你把自己架得那么高,把皇叔叔也架得那么高,怎么也得递个台阶,皇叔叔才好顺坡下驴呀。

    果然,辛兆瞥到辛尔卿,脸上的愠怒一点都没退,反而是转身迈进太微殿:“你若也是来求情的,趁早滚了吧!”

    辛尔卿心里暗暗叹气,追上去拉着辛兆的袖口,撒娇道:“皇叔叔,您怎么因为这些个外人连我的气都生呀,您这样尔卿可要伤心了。尔卿今日是来和皇叔叔赔罪的,我府上的丫鬟不懂规矩,在后宫里乱闯,惹得皇叔叔不快了。您瞧瞧,我原本想着皇叔叔昨夜一夜没睡好,今日早膳肯定也不曾用过,特意去御膳房做了烫干丝来给皇叔叔赔不是呢。”

    辛尔卿这边话说完,焚琴小心翼翼地递来食盒。这烫干丝是扬州菜,也是辛兆流落庆安寺时最好的吃食,即便后来离开了扬州,辛兆也对此念念不忘。辛尔卿为此特意学了一手,往日,辛兆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这道菜。

    美食当前,辛兆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