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风尘仆仆的冬官署一行人顶着风雪赶回了大兴城,一进城,就见公主府的马车在城门口候着。

    见到阿姊回来了,辛温平掀开车帘,冲杨菀之招了招手:“阿姊,快上车。”

    杨菀之看了一眼窦漪,今日窦漪回京,要先去找圣人述职,她和陆虹笙、郭涛则是要回冬官署的。窦漪见是辛温平,摆了摆手,道:“去吧,无事。”

    杨菀之下马,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车里暖融融的,她摘下的斗篷和手套,辛温平一眼就看见她脸上和手上的冻疮,不由惊道:“阿姊,你怎么成这样了?”

    “生了些冻疮。”生冻疮的地方被火一烤,又痒又疼,杨菀之忍不住呲了呲牙。

    辛温平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一番,嘴上嗔怪:“阿姊你总是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

    “等到开春就好了。”

    杨菀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辛温平却不允,漂亮的眉眼拧起,颇为严肃道:“你这双手是要做营造的,可得保护好。冻成这样,多疼啊?我让太医给你配些药!”

    “陆虹笙她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给她们也拿一点吧。”杨菀之没有拒绝。

    辛温平嘴上抱怨着:“阿姊真是的,自己都成什么样了,每次都还只想着别人。”

    杨菀之讪笑一声。这话,辛温平已经不知道和她说过多少次了。可她幼年丧父,一个人拉扯着妹妹,早就习惯了把什么苦都自己吞着,把好的都给妹妹。如今两人身份倒错,辛温平成了那个护着她的人,她总有些不习惯。

    “今日怎么一大早就来城门迎我了?”杨菀之问道。

    “阿姊真是的!”辛温平噘起嘴,“我就不能是因为想你了,才来见你吗?”

    “我们也就三日未见而已。”杨菀之哑然失笑。

    “阿姊总是这么不解风情。”辛温平赌气,杨菀之却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精雕的黄翡翠镯子,套在了辛温平手上。

    杨菀之解释道:“本来是你的生辰贺礼,没想到被耽搁了。”

    辛温平一下子就被这精致的翡翠镯子吸引了目光,翡翠被雕成螭的模样,像是一条含着尾巴的螭龙绕在手腕:“这是阿姊雕的吗?”

    “我画的稿子,寻了玉匠雕的。我哪有这个手艺。”杨菀之雕木头还行,雕石头手艺就差了点,至于玉石翡翠这种精细名贵的物件,她可不敢碰,弄坏了,不知道要多心疼。

    “我很喜欢。”辛温平简直是爱不释手。她手上,那年高中状元时阿姊送的竹节纹金镯还在,一直舍不得摘,如今又多了个翡翠镯子,金玉相撞,叮当叮当,很是好听。

    杨菀之自然知道那金镯子辛温平一直戴着,只道:“这两个镯子,你可以换着戴。”

    “不要,阿姊送我的,我都要戴着。”辛温平喜滋滋地看着手上的镯子。

    杨菀之见她那副模样,不由失笑:“那阿姊可得量一下,每年送你一个镯子,几年能把你的胳膊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