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爹也是不想助长奢靡之风,希望他们可以明白百姓之疾苦,当官需得为民做主。”

    朱标却是在此时看向朱棡开口道。

    “大哥,现在不是奢靡不奢靡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就拿今日我查悦香楼之事来说,一个风尘女子的死,就能牵连出应天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包括衙役小吏,为什么,诉状上写的很明白,就是穷。”

    “老娘生病,没银子请大夫,怎么办?”

    “身为人子,岂能看着亲娘去死?”

    “而起初,他也没想过贪污受贿,可借遍了银子,也不够给自家老娘抓药,那还能怎么办?”

    “贪啊!”

    “可老爷子规定的贪污,就是六十两以上,等于死罪。”

    “而但凡有一点生路,他们也都会收敛许多,不敢大贪特贪,搜刮民脂民膏!”

    “因为什么,就是贪污成本太低,所以反而贪污数额都是巨贪。”

    “又或者,你想让老爷子承认,天子脚下,皇帝治下,全是贪官污吏!”

    “至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此间悦香楼一案,锦衣卫的大牢已经装满了,而且应天府上下,所属官员,上至应天府尹,下至衙役小吏,无一幸免。”

    “因为纵然有万般苦衷,可他们贪了就是贪了。”

    话罢,朱棡又是轻声叹了口气,有些复杂道:“本来我想以重罪论处,可一个七品官员,为了自家老娘的病,借遍了同僚,但还是不够用,那所过这有一条道了,那便是贪。”

    “这让我怎么办?我杀还是不杀?”

    “身为人子,又是朝廷命官,忠孝难两全。”

    “可爹啊,若您是这个官员,我奶奶病在榻上,缺药难医,您又会怎么选择?”

    朱棡又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坤宁宫之中,宁静深沉,仿佛时间于此凝固,唯余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静默无言。

    “咱也会贪。”

    良久后,朱元璋方才抬起复杂的眼眸,轻声道。

    会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