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呙用尽全力地奔跑着。

    不,那不叫奔跑——甚至连正常人的走路都比这快。

    但对于一个刚刚进行了残酷锻炼,并且右腿骨裂的三岁女孩来说,她确实在用全力地前进着。

    她必须找到养父。

    这是伽呙现在唯一的念头。

    在惊人的执念下,肾上腺素疯狂地分泌而出,驱使着这个已经快要崩溃的身体以堪比蠕动的姿态,逆着聚居地的灯火,朝着崎岖的垃圾山进发。

    冷冽的风声呼啸在因剧痛而意识模糊的伽呙耳畔,犹如无形之物最恶毒的嘲笑,冷酷地刺激着她已经恐慌到了极点的灵魂。

    “太阳能慢一点落山吗……慢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但无情的太阳缓缓按照规律落下,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可怜孩子渴望寻求自己的父亲而改变自己既定的轨迹,甚至不愿意多施舍一点光亮给她。

    象征着死亡的夜幕在天际跳起了扭曲的舞蹈,等待将最深沉的地狱和最残忍的苦痛带到底巢的每个角落。

    她拖动着自己沉重的双腿,将它们一下又一下地往前方堆积的垃圾上挪去。

    昔日里早已听惯的垃圾踩动声,此刻却在恍惚的伽呙身周化作诡异的呓语:

    “回去吧……回去吧……”

    “夜晚要到了……很危险……回去吧……”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这样下去你会搭上自己的命……”

    “你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你不能死……”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伽呙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那些虚无的呓语。

    又或者说,那些呓语正是从她自己嘴里发出的心声。

    “不……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道。

    但虚无中的诳语却更加癫狂起来。

    “承认吧,你就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