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浦河呈弧形淌过楼下,穿过皇恩桥,注入云龙江。

    碧蓝的云龙江和上面来往的船帆,甚至江上泛起的涟漪,还有视线尽处的远山和白云,均可一览无余。

    江天一碧,让人心旷神怡。

    这幢楼的三层楼房,通体都用灰砖砌成。墙体东西绵延达六七十米,显得坚固而气派。

    来前,他了解过,保安团属于民间武装,系从北洋军阀时期的“保卫团”发展而来。

    其经费先是由乡绅和商人们出资,后来经县政府同意,又进行民间集资,每年挨保挨甲从农户收取保护费。

    兵员原则上一户出一人,出不了人的以钱粮代替。

    经费上有保障,独立性又比较强,让保安团的自由度比较大。

    警察局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遇有重要行动,常需保安团协助。

    更要紧的是,保安团在行政上并不隶属警察局节制,而是由县长直接指挥,这在无形中抬高了其地位。

    后来,省里成立保安司令部,进一步使各级保安团的存在合法化、政府化,保安团从此摇身一变成为政府豢养的正式武装力量,维持着地方上的安全,必要时可以实施军事行动。

    这样一来,保安团几乎兼具军队和警察的职责,地位和威信可想而知。

    也许,这也是上级派他到保安团而不是其他单位挂职的主要原因吧,秦时月想。

    这楼是小城西半部的地标。

    东半城的主建筑是国民党县政府、县党部、警察局等党政重要部门所在的秦望轩。

    一轩一楼,一东一西,镇住了这个小县城。

    稍有古典诗词修养的人,一听秦时月这名字,便会想到初唐着名边塞诗人王昌龄的名篇《出塞》,想到里面“秦时明月汉时关”的名句。

    当初父母亲为秦时月取名,正是受这首诗的影响,希望他能为国尽忠,而不是相反。

    相反的是什么?祸国殃民吧。

    父母之所以要强调这个对比,原因并不复杂,因为秦家的历史上,有个秦桧。

    从族谱上看,秦桧并非秦时月的先祖,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同姓总是事实。

    听父亲说,自从南宋出了个秦桧,很多秦姓子孙都以自己的姓为耻,有些就悄悄地改了姓。

    秦时月的曾祖父也曾议论过这件事,但最后的结论是:祖姓不改,引以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