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时月带了俩师妹,护着师父周止泉,乘着夜色向南首山里进发。

    为了能让马多驭一些货物,四人分坐两匹马,时月带了师父,紫苏带了姐姐白苏。

    为了防止受了重伤的师父不慎落马,秦时月还用攀岩的带子,将自己与师父紧紧地捆在一起。另外一匹马和一头骡子身上,压满了粮食、药材、被褥等生活必需品。

    为少些动静,秦时月还在骡与马的蹄子上包了布。

    这些骡马其实均通人性,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意,出门时不仅一声没叫,而且连个喷嚏都没打。

    进了山,人马在山间小路上放慢了速度,大家开始聊天,骡马也就跟着活跃起来。

    一路涉小溪,攀岩石,上下陡坡,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跋涉,众人来到一处山涧边,老爷子说到了,大家才长吁一口气,于是驻马观看。

    两面高崖,中间一条宽阔的山涧,蓄满了蓝莹莹的涧水。

    老爷子告诉他们,这山涧一方面汇集了上面的来水和两边山上的泉水,一方面自身底下又有泉水,所以终年不枯。

    哪怕是在久旱的年份,这里的水也从不减少分毫,所以当地人叫它“塘”而不是“溪”。

    由于这里地势较低,风不易刮到,所以被称为“遮风坳”,底下的涧水又被称为“遮风塘”。

    秦时月看看这遮风坳的形势,简直就是长江夔门天险的缩小版。

    老爷子说,接下去要走最陡峭的一段山路,让大家千万小心,所有人都须牵着骡马步行。

    原来小路是从山涧边顺着四十多度的山体,从巨崖的侧面呈“之”字形绕上去的。上得崖顶,再从几株大朴树的根部下山,在一株巨大的枫树前上坡,眼前又是一处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水塘,老爷子说,石鸡湾到了。

    众人正打算卸马,老爷子说:“别忙,还得从水边绕过去,在水那头呢。”

    众人左找右找,找不到可走的路。

    老爷子指点时月策马从水塘的出水口涉水而过,再让他用砍刀清理掉面前老松上的藤萝,对众人说:“这里原有路,几年没来,毛藤就长成指头粗了。再不来,这老松树就要被缠死了。毛藤的学名叫葛藤,根茎可入药,也可洗淀粉,能食用,称作葛粉。此藤生命力极强,又喜攀援逐日,所以天长日久之下,会将树木紧紧围绕,严密包裹,最终让树木因见不到阳光而枯死。”

    说话间,时月已用砍刀劈出一条道来,果然还有依稀的山路迹象。

    行了两三百米左右,前方出现一根两米长的木桥,用几根手臂粗细的杉木拼成。

    时月让队伍停下,自己走到桥边,以左腿稳定重心,拎起右腿往桥木上轻轻一蹬,只听“咔嚓”一声,木桥应声断落水面,原来早已腐朽。

    时月眼光往右侧山上一瞄,纵身拉住一丛竹筱,三下两下上了山坡。只听“咣当咣当”几下,时月已砍倒两棵小腿粗的杉树,之后返回山道,将杉树拖下来,砍去树梢扔进山塘,再将杉树砍成两米多长的树段,在路边割了葛藤,将树段捆扎成一块木排,往桥址上一横,踏上去踩了踩,感觉到稳了,便指挥马队过河。

    老爷子看着秦时月的一番操作,赞许地点点头。

    过了桥,前面都是几人高的荒草,不知该往哪里去。老爷子刚想开口,前方传来似是青蛙的叫声,但比普通青蛙要响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