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这才取来湿润的纱布开始清理死者右侧颈部的皮肤,创口随即变得清晰起来。

    这回凶手的下刀很是利落,自左下往右上成斜向,划开了周围的皮肤,所以看着伤口十分巨大。

    颈总动脉以及静脉被齐刷刷的尽数割断,这才造成了现场的大片血迹以及浅淡的尸斑。

    额角的磕碰伤并不深,倒是脸颊上的擦伤更为吓人,从颧骨处到下颌角,沁出的血渍连成一片。

    在胸腹部进行按压,右侧肋骨间有着明显的骨擦感。

    切开皮肤,露出下头翻出的脂肪和肌肉,打开死者的胸腹腔,里头红白相间的肋骨以及粉红色的腹腔内脏一览无遗。

    死者的右上腹第六肋骨折,锋利的折裂端直直插入,导致肝脏破裂,腹腔积血,不过不多就是了,毕竟破裂的颈动脉比起这个,放血来的更快。

    另一人开始处理起死者被血液黏连导致干硬的头发,剃刀刮过头皮的声音规律而迅速。

    褚酌夕拿着勺子舀出死者腹腔内的积血,整个人专注而沉寂。

    至于死者的胃内容物,基本没什么食物,大部分都是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酒精味,膀胱内的尿液更是充盈。

    或许死者凌晨时分离开酒吧,就是为了去卫生间,而就在这途中遭到了凶手的袭击。

    死者手腕处皮下出血,表皮没有擦挫伤,这是其中较为有意思的一点,说明束缚物的表面并不粗糙,不至于磨破死者的手腕皮肤,却又能大力禁锢到导致皮下出血。

    脑海中有了些许想法,褚酌夕随即转移到了死者的下肢处,双侧膝关节都有明显的出血,这是由于髌骨与硬物的挤压以及摩擦造成的,也就是死者被凶手胁制至跪姿,与那条牛仔裤上的磨擦破损正好对应。

    清理头发的“哧哧”声逐渐停止,死者后枕处的伤口完整的暴露了出来,没有丝毫损伤,那是门技术活儿。

    用酒精擦拭完伤口的周围,褚酌夕随即皱了皱眉头。

    组织间桥一般是分辨钝器伤与锐器伤的重要依据,由于结缔组织纤维,神经纤维和血管皆具有韧性,所以当钝器打击在皮肤上后,常有一部分纤维和血管没有发生断裂,横贯创口两壁之间,而若是锐器砍击亦或是刺击,形成创口的肌理则是割裂状的。

    而死者后枕这处,正是典型的,由钝器打击头部造成头皮撕裂而形成的挫裂创,并且创口边缘的皮肤有擦伤,这说明至伤工具的表面较为粗糙,接触面大于创口,不过伤口并没有达到致死的程度。

    结果也是,死者在被袭击之后并未直接倒下,而是在那之后,在封闭的巷道内仍旧与凶手进行了一场打斗和抵抗。

    “看看背部。”

    三人合力,将死者小心的翻过来。

    后背一般是在特殊条件下才需要进行解剖的部位,鉴于死者大概率是被凶手胁制至面朝墙壁,所以褚酌夕才需要确实的证明这一点。

    死者背部同样没有开放性伤口,主要是些撞击得来的淤青,在尸体本身就缺血,并且呈现出浅色皮肤的情况下只显得更为惹眼。

    而就在处于两片肩胛骨几乎就在正中心的位置,虽然难以分辨,但那一处皮肤的颜色似乎比周围的皮肤颜色还要显得苍白一些,那是除了死者背部淤青外唯一一处异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