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用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地从衣柜中站了起来。他用力推开衣柜的门,那扇沉重的木门在寂静的清晨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小孩站在衣柜前,身体微微摇晃,他揉了揉酸痛的双臂和双腿,试图让自己恢复一些力气。

    他站在房门口,双手紧握着门把手,正要打开门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妈妈与继父的交谈声。他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屏息静气地听着。

    妈妈的声音从门缝中透出,清晰而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他的心上:“要我说,那孩子就是个累赘。他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做什么?每天还要我们照顾他,真是麻烦。”

    继父的声音紧随其后,低沉而阴险:“你说得没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且,我最近生意上有些空缺,手头紧得很。不如我们早做打算,把他卖给人牙子,既能摆脱这个累赘,又能弥补我生意上的空缺。”

    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冷漠而又无情,“刚好,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人牙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小孩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紧贴着门,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身体也在发抖。

    等到外边的对话结束,良久后,大门被“砰”得一声关上,两个人锁好门就出门了。

    小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打开了房门。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扫视了一眼客厅四周,确认没有人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柜子。

    他的手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打开了柜子,从中取出妈妈的钱包。他轻轻地将钱包打开,里面装满了纸币和各种卡片。他的心跳加速,手更加颤抖了,深吸一口气,快速地从钱包中抽出三张百元纸币。

    他想把这笔钱当做离开的路费,妈妈和继父既然不喜欢他,那他就自己主动离开,他想去找爸爸,爸爸对他一直很好的,这总比被卖给人牙子强。

    他回到房间,将这笔钱塞进自己的铅笔盒里面,然后把铅笔盒放进书包里。他简单地塞了几件衣服和裤子进书包里,然后便抱着书包坐在床上发愣。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妈妈中午回来烧饭把门打开,然后他偷偷地从大门溜出去。

    终于,门外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小孩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地将书包背在背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他紧紧地贴着门,屏息静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门被轻轻推开,妈妈走了进来,她将身上的外套和包放到沙发上,就换上围裙在厨房里开始做饭了。

    小孩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轻盈无声,生怕被妈妈发现。他穿过客厅,来到大门口。大门紧紧关闭着,小孩轻轻地拧动着门把手,然后离开了家中。

    小孩只有一年级,他认识的字不多,所以路上的指示牌都有点看不懂。他怯懦地拦住路人问路,好在路人们看到是这么小的孩子在问路,心中都关爱泛滥,亲切地为他指路。还有个大人直接热情地骑电驴将他送到了汽车站。

    可是当他站在汽车站时,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了。要...怎么买汽车票呢。他记得以前妈妈带他坐大巴车回老家,直接在大巴的收银员那里用现金买票就行。可是收银员叔叔、姨姨在哪里呢,300块钱够不够去爸爸家的大巴车票的价格啊。

    小孩在汽车站里徘徊着,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都匆匆忙忙,仿佛在追寻着自己的目的地。他紧紧握着书包,里面装着那三张百元纸币,这是他逃离这个家的全部希望。

    他鼓起勇气,走向了一个看似和气的中年妇女。他声音颤抖地问:“阿姨,我……我想买一张去……去我爸爸家的车票,请问在哪里买票呢?”

    中年妇女看着小孩红肿的眼睛和未干的泪痕,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怜爱之情。她蹲下身来,温柔地抚摸着小孩的头,“小朋友,你家人在哪里呢?”

    “车站规定,小孩子必须有大人的陪同才能上大巴车呢。”

    小孩摇头,“可是我只想一个人去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