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胜看了看操场对面灯火辉煌的一中教学楼,感慨道:“一中这些精英真是铁打的,每天都这么熬,身体哪里吃得住哦。我这种身体好的,熬一两个星期都难受得很,他们居然一熬就是三年。”

    白芷萱点点头,深有同感的道:“没办法,这就是一中的教育文化,他们都坚持快二十年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高处不胜寒啊,如果不这样坚持下去,他们又如何长期霸占省级重点中学的资源?”

    张勇胜挠挠头道:“他们也真是不容易,和他们比起来,我似乎过得太逍遥自在了。好像做了陈丽给的习题后,考试题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了。这次半期我居然没啥压力,轻而易举就冲进前十五了。”

    白芷萱噗嗤一笑道:“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陈丽把所有事情都帮你做了,你自然逍遥自在。他们全靠自己总结知识要点,自己在习题中找规律,比你可难多了。他们要是有你的资源,考试肯定比你轻松得多。”

    张勇胜有些好奇的道:“他们都是精英学生,大家一起互相帮助,成绩应该提高很快啊,为啥每年都搞得这么压力山大?”

    白芷萱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你想想的那个样子,在一中他们很少有互相帮助的,更多的是互相竞争,而且还互相防备着呢。一中的资源太多了,各种科目竞赛、保送名额、高考加分,都需要竞争胜出才能得到。”

    “他们从进校开始就要努力打败自己的对手,从这些精英中脱颖而出。为了抢一个科目竞赛的名额,这些学生能打起来。二中没有这么残酷,大家关系很好,所以才能够互相帮助,而不是争锋相对。”

    张勇胜皱着眉头道:“这种高中还有啥意思,简直就是学习机器嘛。难怪陈丽整天不苟言笑的,就像个大冰块一样。在这种环境中待久人,人性都给磨没了,搞得跟野兽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芷萱点点头笑道:“话虽然说得没错,但全县哪个家长不为孩子进入一中想绞尽脑汁,走各种后门?只有我这种怪脾气的人,人家校长都答应了,结果我还是任性的到二中,搞得校长很没有面子。”

    “就是因为这个,一中的这些老师才不待见你的吧?”张勇胜猜测道:“他们现在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就跟我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

    白芷萱摇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可没这么闲。因为我打着爷爷的旗号在一中学生面前唱反调,专门驳斥他们的教育理论。老师们很没有面子,想跟我辩论又说不赢,所以心里愤愤不平。”

    张勇胜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按照爷爷的理论,精英教育的确问题很多,至少道德上占不到制高点的。你跟他们辩论站到道德层面,他们稳输不赢。除非他们不要脸了,但那样输得更惨。”

    两人绕着一中的校园散步,见到不少周日返校的学生。有的学生和白芷萱还挺熟的,笑着打了招呼,好奇的看着张勇胜。张勇胜平时大大咧咧的,此时被人当成了动物参观,脸上不禁有些发烧。

    散了会儿步,两人手挽手往回走,张勇胜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这么熟,平时也不是一个圈子的啊?”

    白芷萱笑着解释道:“我初中也是一中的好吧,只是受够了他们这种封闭的生活方式,所以才坚持离开的。我当时数理化虽然很垃圾,但外语好歹是第一名,还代表县里去市里参加过演讲比赛呢。”

    “比赛结果如何?拿奖了没?”张勇胜追问道。

    白芷萱摇了摇头道:“没有拿到奖,主要是我说得太随意了。你知道我经常看原声片的,所以用了很多口语和俚语。人家市里不准用这些,要求是很标准和古典的那种外语,我最讨厌这种方式,感觉像在唱戏。”

    张勇胜瘪瘪嘴道:“外语这事能用就行了呗,就是工具而已,还穷讲究啥?我觉得这些老师脑子都不正常,做事分不清楚主次。”

    白芷萱耸耸肩道:“现在的教育风气就是这种,谁也改变不了。反正那种比赛对我而言也没啥用,就凑个热闹而已。不过你考试时要注意一下,不要把平时说的话写出来了,那样很容易被扣分的。”

    张勇胜的外语实际上是白芷萱教出来的,平时用口语表述的也很多。这种表述在外语卷子上不是标准答案,基本上算是错误。习惯这种表达方式后,拿着卷子也很难考高分,张勇胜也感到别扭得很。

    对于这种教学风格谁也没有办法,张勇胜只能点头答应道:“我尽量吧,反正现在做题难受得很。以前成绩烂,破罐子破摔,也没有觉有啥。现在明明是很简单的,被人搞得很复杂,让人郁闷。”

    白芷萱笑道:“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样,一中大部分人也很烦这种,但大家都在努力适应。你虽然不用跟他们竞争,但高考总要一起考吧。即便你对自己要求不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个理想的大校。”

    张勇胜点点头,叹息道:“我其实很容易打发的,有个专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运气好撞到本科,肯定是老祖宗又保佑我了。我家老祖宗一向很给力,可能是老天爷给面子,帮我不少次了。”